一切和顺的不像话。
初二的时候一家人去田大舅家中做客,作为座上宾一家人自然又受到热情的招待。
徐容绣本以为这一切会安稳到初十离开那日,不料初五这日便传来不好的消息。
他们不消停的爹不小心让罗氏怀了身孕, 丽娘得知后与罗氏打闹然后将罗氏的孩子弄掉了,徐屠户一气之下打了丽娘。丽娘不堪受辱还手了, 徐屠户不小心掉下台阶摔断了腿。
虽说大过年的碎碎平安,但徐屠户腿断的也不是时候。初十徐容绣将北上,徐屠户腿断了并不能让徐容绣伤心, 只是觉得添堵,太糟心了。有时候她甚至想怎么不直接摔死得了,可徐屠户若是死了,按照礼法她还得守孝,弟弟妹妹也得守孝,得不偿失,所以徐屠户还是先这么苟着比较好。
而这时候徐屠户又失去一个孩子使得他父爱爆棚,陡然记起自己还有三个子女来了,于是便让阿东来传话了,“你爹腿断了,做儿子女儿的是不是该回家侍疾?”
徐容绣当即就想爆粗口,没料到徐屠户如今竟这般恶心人。她是出嫁女,徐屠户管不着她,但是又来打蓝容恩兄妹的主意,蓝容恩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亲爹那德性,不以为意道,“大姐尽管跟姐夫北上,爹那里,我去侍疾,我倒是瞧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蓝容菲不赞同道,“哥哥书院读书本就辛苦,我去。”
“爹又不是只你一个儿子,既然侍疾,那就三个儿子轮流来。”徐容绣道,“他们若是不肯,那你就装病,病的起不来床。在家躺着也比去恶心人强。”
蓝容恩笑了笑,“我知道了。”
得知自己亲爹摔断腿,徐容绣想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摔断了,便带着厚礼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瞧瞧亲爹。徐屠户大半辈子作威作福,如今躺在床上竟有些可怜的意味。丽娘因为伤了徐屠户如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徐容绣确认这祸害果真断了腿在心里欢呼了一下,然后瞥了一眼徐屠户道,“看爹的精神很好,我就放心了,后头侍疾,三个兄弟轮流来吧。”
蓝容恩过了年十五了,徐光宗十三,徐耀祖十一了,都是半大的孩子谁也不用攀比谁。
谁知徐屠户道,“耀祖和光宗年纪还小,这事还得你和容恩容菲来。”
闻言徐容绣笑了笑,“现在侍疾了想起我们三个来了?爹爹莫不是忘了,我是出嫁女,出嫁从夫,如今夫君远行,婆婆让我随身照顾。抱歉了爹,您得靠后了。”
徐屠户面色不虞,看向蓝容恩兄妹俩,“那你俩来。”
“我俩姓蓝,除了血缘上与您还有点关系,其他早就没关系了。”蓝容恩的声音平淡无波似乎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您若是需要我来侍疾当然可以,兄弟三个轮流来,不要说什么光宗耀祖年纪小这话。姐姐七岁便在家当牛做马给罗氏洗衣服,我和容菲,七八岁也要干活了。倒是光宗耀祖当真是祖宗少爷,什么也没干过,就是小了?他们若是不干我也不会干,左右我们是被徐家撵出门的小可怜。”
徐光宗面色阴沉的看着蓝容恩道,“大哥这话真是伤了弟弟们的心呐。”
蓝容恩微微蹙眉,“我们早不是兄弟。”
见徐光宗面露怒容,蓝容恩轻轻道,“窑子都能逛得,怎么也不是孩子了吧。”
徐光宗瞪大眼睛没想到蓝容恩竟然知道这事。
徐屠户躺在床上不敢置信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你说什么?”
蓝容恩懒得解释,“问你好儿子去。”说完他拉着姐姐和妹妹就走,“往后我三日过来一趟侍疾。”
姐弟三个出了门徐容绣眼神复杂道,“你怎么知道他去过窑子?”
蓝容恩道,“无意间撞见的。”
徐光宗过了年才满打满算十三岁,就算早熟也不能熟成这样吧。徐容绣不由咂舌,不知道徐家又要爆发什么战争了。
不过出了这事徐容绣难免对弟弟妹妹有些担心,但宋子遇却问她,“你可察觉容恩的变化?”
他一问,真把徐容绣问住了。自打穿越过来做了接盘手,她已经习惯事事站在蓝容恩兄妹俩前面,只知道她带着兄妹俩嫁了人,时日久了总会有变化,却还真的没可以去想这两年蓝容恩的变化有多大。
经宋子遇一提醒,徐容绣细细想了想蓝容恩这两年来的神情举止还有谈吐,不想不知道,一想还真是吓一跳。
变化实在太大了!
就拿今日来说,以前的蓝容恩可不敢跟徐屠户这么说话的。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容恩他……”
宋子遇温声道,“容恩早不是两年多前那个蓝容恩了。现在的蓝容恩在书院广交好友,深受夫子和同窗好评。在家他孝顺懂事,心疼母亲,爱护妹妹,尊敬长姐和姐夫。最是稳妥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放心带你离家那么久。”
见徐容绣面露沉思,宋子遇继续道,“你想想看,去年咱们去济南府的时候家中可出了乱子?你当真以为就没人瞧着你不在家就想来捣乱或者去后厨偷师?都被容恩给解决了罢了。他如今已经大了,许多决定无需与我们说也能做的很好,他不说但不代表他没做,只是不好意思与你说罢了,像今日他敢对着岳父那般说话,是因为他如今有了这能力和胆量,他已经不是那个任人辱骂欺负的孩子了。”
徐容绣听着宋子遇的话有些恍然,原来那个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啊。不知为何心里竟有欣慰也有心酸。但弟弟成长了她这个做姐姐的总归是开心的,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他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毕竟是要做男主的人,现在没了她的死做□□也逐渐变得强大,她应该高兴才是。
到了第二日蓝容恩果然上门侍疾去了,而且为了表示对爹的关心,还特意花钱雇了一个婆子伺候徐屠户。徐容绣明白他的用意,他恶心徐屠户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亲自去伺候徐屠户,雇了这婆子其实就是代替他侍疾,等徐屠户好的那一日便是那婆子下岗之时,否则白白浪费钱给徐家一个使唤的婆子蓝容恩可不干这赔钱的买卖。
而在初九的时候邓繁夫妻到了清河县,住了一晚后,初十一早,两对夫妻便乘了马车前往济南府,再乘船北上去京城坐船参加会试。
田氏依依不舍的送走他们,转头也闲了下来,于是便开始收拾家当,到时候举家搬迁好些东西是不能带的,这一走好些年可能都回不来,能卖的便卖了吧。
一听他们过几个月要离开清河县,钱氏又起了歪心思,她看上宋家的小院子了。
一座小院子在清河县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等她开口,就被田舅母骂了一顿,觉得她异想天开。
田氏自然没想过把院子白送给大哥一家,虽然说他们家搬离清河县,但这院子总归是他们的根,说不定日后还要回来住,赁出去可以,卖是不会卖的,更别说送出去了。
家里有蓝容恩和田氏,徐容绣也就放了心,与宋子遇一道上路往济南府前进。
徐容绣和李氏关系本就亲近,这半年不见,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听,最后直接将邓繁推到宋家夫妻坐的马车上去。李氏和徐容绣坐了一辆。
瞧着俩人关系好,邓繁叹了口气道,“我差点没能将娘子带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好在人已经出来了,也不用考虑之前有多困难了。
一路到了济南府,又租了客船,两对夫妻晃晃悠悠往京城去了。
此时刚过了年,河道上有的地方还有结冰,好在年后上京城的多,他们的船走的时候前头已然有船凿开了冰,船走的倒是顺遂。
在船上的日子颇为无聊,好在徐容绣和李氏搭伴儿,宋子遇与邓繁一起探讨学问。
如今这船上坐了不少山东直隶前往京城应考的举人,瞧见邓繁少不得要多说几句然后拿了各自困惑的问题来问。瞧着邓繁被众人围着问各种问题,宋子遇不由庆幸自己幸亏只是第五名,不然这一天天的可就累了。
然而不知是他自己嘴臭还是什么,还真有人瞧着凑不到邓繁身边去来找宋子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