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遇最是嫌麻烦,可旁人来跟他说话他不又不能凶巴巴的将人撵走,还得好声好气的给人解决问题。邓繁一瞧有帮手了,忙拉着他一起探讨。
一天下来两人唾沫横飞,简直是众人免费的老师了,到了第二日又来继续纠缠他们。宋子遇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此去是要应考,怎能凭白一直为他人解决问题而不温习功课呢?而且瞧着这架势还是走一批再来一批,就跟商量好的是的,务必让他们二人不能闲着。
宋子遇默不作声,趁着上茅房的时候将此事与邓繁说了。邓繁皱眉道,“我也察觉了,好像估计拖着咱们是的。”
虽说读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应考前的冲刺还是尤为重要的,尤其邓繁如今是解元,要想在会试中拔得头筹就更加难了。宋子遇从茅房回来的时候目光不由在那些人身上来回梭巡,果真瞧出问题来。
这船上除了乡试的第一名第五名,还有第二名和第四名。按说成绩排名靠前,除非天纵奇才,否则水平相差也不会太大。那么为何这两日被人围困不能安宁的只有他和邓繁,另外两人却能相安无事呢?
宋子遇留了心眼,故意将问题往第二名马文奇还有第四名曹水平身上引,那两人连连摆手,“有解元在此,我们怎好献丑。”
宋子遇和邓繁对视一眼,果然,这两人恐怕真的有问题了。
既然知晓这两人有问题,宋子遇自然不会让对方好过,便与邓繁配合将两人夸了一通,硬拉着两人加入战局。马文奇面色奇臭,看向宋子遇的时候简直想吃了他。
宋子遇只当不知,好脾气的笑笑,“马兄眼睛上火?”
不光眼睛上火,心里更上火。马文奇纵使心里气的难受还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哪里,没有的事。”
宋子遇笑的一脸无害,“我瞧着马兄也是身强体壮自然不会有这问题的。”
马文奇抽了抽胳膊发现宋子遇力气极大,他竟然挣脱不开,宋子遇笑眯眯的看着他,马兄有事?
马文奇看着宋子遇脸都要抽筋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就方才的问题,请马兄帮忙解答一下,在下这两日嗓子干咳实在说不出话来了。”宋子遇说着应景的咳嗽两声。
不等马文奇祸水东引,邓繁也是一阵咳嗽,“我自早上便一直咳嗽,像是得了风寒一样。”
还不到二月,尤其北边天气更冷,得了风寒也是有的。但这时候得了风寒却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严重二月初的会试可能都没法参加。
宋子遇一脸的惊讶,“邓兄得了风寒?哎呀,我做昨日与你呆了一天不会被传染吧。”
邓繁愧疚道,“咳咳,这,对不起宋弟了。”话刚落应景的打了个大喷嚏。
四周的书生掩住口鼻纷纷散开,“既然邓解元得了风寒,我们就不打扰了。”
众人散的太快,邓繁寒暄都没来得及。
宋子遇啧了一声,“我得去与小伙伴们聊聊天。一路上这么安静可不行,尤其马上会试,我们得找个学问厉害的跟着学习啊。”
于是邓繁瞧着宋子遇一脸求知若渴的去找那些书生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邓繁在仓房里听着人回来说,那些书生果然将马文奇和曹水平包围了。两人心里厌烦却还是耐着性子给人讲解,别提多解气了。
邓繁忍俊不禁,不知宋子遇说了什么,竟然将这些墙头草给策反了,不由对他的印象又提了一档并做出判断:宋子遇此人忒坏,当然也忒仗义,他甚是欢喜。
邓繁一病就是几日,宋子遇与邓繁感情深厚日日不怕传染的去与邓繁说话解闷,于是那些同乡也不来来宋子遇了。
宋子遇觉得这样不好,便暗搓搓道,“我得加把火,让那俩人一路上都受到热情的招待才是。”
“你也注意些,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邓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底还是盼着这俩人倒霉的,因为要避开这些人,这几日他只能躲在屋里装病了。
倒不是他们瞧不起人不愿意与人解答疑惑。只是人与人的交往总归有个有来有往,你瞧着我成绩好了,你们来求我,待我病了又避之如瘟疫。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交心。
邓繁心里也是难过。大家都是同乡,若是一起中了进士便是同年,日后在官场上也能守望互助。可这些人却犹如墙头草,被人几句话便能蛊惑,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应付。
果然,宋子遇这人忒坏,每日将自己打理干净便邀请举子们去找马文奇探讨学问,也真的让马文奇和曹水平俩人后头的日子过的都非常的充实,当然两人背后骂宋子遇和邓繁这事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有了宋子遇的祸水东引,后面的路一路顺顺遂遂的几日之后到了通州码头。
马文奇和曹水平两人这几日烦不胜烦,偏偏宋子遇每日还带人按时去找他们探讨功课,他们一边担心宋子遇将他们传染风寒一边还得替人解决困难,身心俱疲。此时要下船了,两人竟觉得松了口气,怒视了宋子遇二人后背着自己的行囊仓皇与人道别租了马车迅速离去。宋子遇遗憾道,“两位兄长为何跑的如此着急,子遇还想与两位兄长多说几句话呢。”
邓繁:“呵呵。”人家为啥跑的这么快,你还没点数吗。
可其他人却不知道宋子遇的小九九,还夸宋子遇懂礼,甚至觉得马文奇二人过于小家子气。下船的功夫几个书生已经将两人批个彻底。
狂妄自大,倨傲。
当然更多的人选择沉默,与众人道别后或组团或单打独斗的便分开了。
宋子遇心情颇好,最初的不快如今也没了。这一路还算顺遂,但要说不顺的地方也有,就是李氏似乎晕船晕的厉害,一路上吐的脸色蜡黄,四人连带几个邓家的仆人上了岸便租了马车直奔药铺去了。
老大夫把了脉,然后道,“贵太太是有喜了。”
邓繁和李氏顿时震惊,他们措施一直做的不错,没想到竟然有喜了。不过人已经到了京城不用再来回颠簸也算好事,若是在家就诊出喜脉,那邓家太太肯定不会让李氏跟着上京的。而邓繁是山东直隶的解元,不出意外应该能考上进士。倒是若是侥幸补官或者留京,那与李氏起码分别两年多,孩子生下来再养到一岁多能走的时候,夫妻俩相隔两年,感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如今到了京城了,有了喜脉,倒是喜事一桩。虽然要费心照料李氏,可李氏身体不错下了船便不再吐了,到也没受多少罪。
因为这个,四人一合计,打算在京城赁了一处宅子住下相互也好有个照应,不然住在客栈人多眼杂也不安全。
可惜京城居不易,别说在贡院附近就是在离着贡院远些的地方租个院子都没那么容易。不得已四人只能出高价在稍微远离贡院的地方住了客栈。只是不凑巧,马文奇和曹水平竟也住在此处。
瞧见宋子遇的时候马文奇和曹水平两人的脸不自觉的就抖了抖。
宋子遇和邓繁一脸的真诚过去与二人打招呼,可将两人恶心的不轻。可他们越是如此宋子遇越是笑的灿烂,宋子遇的无耻简直刷新了马文奇和曹水平的三观,差点没将隔夜饭吐出来。若非此时再换客栈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们真想赶紧离着宋子遇远一些。
宋子遇瞧着两人见鬼是的躲的远远的,表情颇为受伤,“唉,曹兄和马兄似乎对子遇有什么误会?子遇可是得罪他们了?”
这客栈中还住着其他的同乡,邓繁一本正经安慰道,“没有的事,子遇莫要多想。”
其他同窗也安慰道,“定是子遇多想了。”
徐容绣一路上冷眼瞧着自家男人演戏,想笑还得憋着着实辛苦。等回了房徐容绣还道,“你何必还与他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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