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徐容绣漫不经心的将丽娘的话说了,嘴角噙着一抹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管这些,眼瞅着过年了,铺子里是不是更忙了?”宋子遇瞧着她眼底有些淡淡的青色,不免心疼,“既然要交给表兄便让他们做就是了,烤鸡做个几日就别做了,好生歇歇,来年还得进京城,身体不好可不行。”

徐容绣含笑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便出门往铺子里忙活去了,宋子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简直是白说了。但是他也明白徐容绣为什么这么努力,他过了年就要赴京赶考,不管过与不过,钱是少不了的,这两年家中虽然好了些也有一些银钱,可到底不能只出不进,徐容绣是想在走之前能够趁着过年多赚一笔,日后不管过日子还是做生意都不至于捉襟见肘。宋子遇心疼她,就越发的努力,早晚一天他要凭着他的本事让妻儿老小过上好日子,而他的娘子就该坐在家里享福想干嘛就干的,而非为了他起早贪黑劳累的。

徐容绣并不知自己无形中让宋子遇有了上进的奔头,她到了铺子便去瞧瞧钱氏忙活,看哪里有不足的地方再指出来。

好在钱氏学的快,上手也快,田大舅夫妻俩为了帮衬儿子也跑县城来帮忙了,为了方便些还在城里赁了一处独门小院,一家老小都搬了过来。

晚上钱氏趁着大哥大嫂一家睡了,悄无声息的去找田舅母,“娘,我有事跟你说道说道。”

田舅母出来两人到了二房的屋里,田友德累了一天和孩子早就睡了,田舅母道,“说吧。”

钱氏小声道,“娘,您看能不能跟子遇媳妇说说把烤鸡的方子也卖给咱?我觉得光麻辣烫挣不了多少钱啊。你看,大哥跟着子遇他们走以后前程肯定不会差,他们当官的都有钱,到时候手指头缝里露出点来就够大嫂他们一家花用。但是我和友德不行啊,只有这一个铺子还得给教租金,又是花钱买方子,这本钱说不定都得好几年才赚回来,没钱拿什么养家糊口是不是?这些天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铺子赚钱的还是烤鸡,麻辣烫只能赚点小钱。您和爹劳累一辈子,老了不得享福?我和友德还想多挣点请个丫头回来伺候您呢,但现在不成啊。”

“你真这样想?”田舅母被她说的有些意动,“可子遇媳妇要是有这心不用咱说肯定就卖了,如今把麻辣烫那么便宜卖给咱们了,我觉得再去说会不会不大好?”

“这算啥。”钱氏一脸的孝顺,“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您说是不是。而且像这样的方子表弟妹手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她给咱也不亏啊,大哥可给他们出力呢。咱们又不往别处卖去,咱们就在清河县卖,他们在别的地方卖也不耽误什么啊。”

田舅母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去说,但儿媳妇说的对,他们一家子舍弃镇上的屋子和村里的地跑县城来只凭着麻辣烫真的很难发家啊。这两天她也瞧见了,一天光卖鸡就好几两银子,更别说这些鸡还是他们家帮忙买来的呢。于情于理卖给他们或者告诉他们两家一起做也是可以。而且徐容绣娘家靠不住,将来他们外出做生意还得靠着她的儿子,她去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娘,为了咱的家,您辛苦一趟,咱全家都指着您呢。”钱氏担心婆婆不应这事连忙说好话哄着她。

田舅母动了心,回屋反复思索,越想觉得儿媳妇说的对,大不了被拒绝呗,反正又不掉层皮,万一徐容绣就答应了呢?

这么想通了田舅母就安心入了睡,第二日的时候也没与田大舅说,便趁着不忙的时候去后头找田氏。田舅母觉得田氏好歹是她的小姑子,她这个做长嫂的说话怎么也能听进去一点。若是田氏到时肯为他们家说话,她不担心徐容绣会拒绝。

自打宋家发达了,尤其宋子遇中了举人后,田舅母非常识时务的把对宋家人的态度调整了又调整。田氏没出嫁的时候她指手画脚也欺负过田氏,但那都过去了,后来田氏守寡,她也心疼这小姑子,对男人补贴宋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来宋子遇中了秀才,她觉得读书人不错,那就再好一些吧。于是两家的关系还算密切。

等徐容绣嫁过来不仅开了铺子还给钱聘请她的俩儿子,她觉得态度又该变了,如今宋子遇中了举人,田氏也是举人娘了。所以田舅母对田氏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看着大嫂脸上的笑容,田氏有些牙酸,要不是田氏知道她大嫂的为人,田氏险些都要被骗了。

见田氏一脸的防备,田舅母也不生气,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姑嫂亲热,“小妹啊,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田氏一听顿时警铃大作,“大嫂还有事儿能求我?”她这大嫂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时候对大哥偶尔帮衬他们一把也不管,不好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想算计进去,一切总算以自家利益为先,这会来找她田氏便觉得准没好事。

田舅母呵呵笑了笑,“你瞧,你家子遇有出息,明年又要考进士,到时候家里也就富裕了,媳妇又能干手艺又好,往后子孙后代也受益。可你瞧瞧你俩侄子,有一个命好跟着你们走,但另一个我们不能不管不是。”

“那大嫂的意思是让俩都跟着我们走?”田氏摇头,“不成不成,总得给你们留一个养老啊。”

田氏知道她想岔了,心里有些着急,便打算实话实说,“你家媳妇是把麻辣烫方子卖给我们不假,我们也挺感激。但是你应该也知道,麻辣烫就那么点利润,我们这一大家子……你说这,要不你帮帮你二侄子,让容绣将烤鸡的方子给我们抄一份?”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田氏心里冷笑,她就知道她大嫂没那么好心竟然在这等着她呢。

田氏道,“铺子是容绣的嫁妆,如今那么便宜租给你们也是看在我的份上。那麻辣烫的方子,只三十两银子卖给你们了,还不是看在友德安份又是子遇表兄的份上?大嫂真当这麻辣烫的方子卖不出去?”

田舅母听她说这话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你说的没错,可这不是……”

“不是什么?”田氏摇头,失望道,“你可知麻辣烫的方子有人来出五百两银子,徐容绣都没卖?”

“五百两?”田舅母瞪大眼睛,“五百两啊。”他们家才拿了三十两银子呢,若是放在她身上,她才不管亲戚不亲戚的呢,把钱拿到手才是正经。那徐容绣也是傻透了吧……

她想到这赶紧呸了一声,徐容绣若是只在意钱财就不会把方子这么便宜卖给他们了。

经此一想,田舅母突然觉得他们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之前那事儿了,转头就打定主意好好敲打一下眼高手低的二儿媳妇,这要是因为这个把徐容绣得罪了怎么办。这麻辣烫的方子在徐容绣手里,她想泄露出去不简单?还不如好好捧着,来日宋家更发达的时候,就是田家沾光之时。

田氏瞬间将利害关系想通了,还特意嘱咐田氏千万别把这事儿跟徐容绣说免得坏了亲戚的情分,当晚便把钱氏劈头盖脸骂一顿,意思就是你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直把钱氏骂懵了,然后又委屈的不行。

田氏将全家叫起来,将这事说了,感慨道,“幸亏我没去找外甥媳妇说,这要是说了,她还指不定怎么想咱们呢。”

她说完话,就见钱氏眼神闪躲,她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瞄向钱氏,“说,你还干啥了?”

钱氏哭丧着脸道,“我今天已经找过表弟媳妇了。”

钱氏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将田舅母劈的不轻,“你、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我担心娘抹不开面子,就先去找表弟妹了……啊,娘!”钱氏的声音越说越小结果就被田舅母一脚踹了过来,“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田舅母气的指着她道,“你就这么想全家喝西北风?”

钱氏哭丧着脸委屈道,“我也是为了咱家好啊,而且表弟妹人挺好的,也没说啥啊。只说让我回家做个梦……”

田舅母一听哪还不知徐容绣是动了怒,这是让他们家回家白日做梦呢,她当即就急了,“你真是个蠢货!”

徐容绣什么性子,田舅母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她没敢直接找徐容绣反而是先去找了自己的小姑子,小姑子这两年腰杆硬了脾气也见长,但是她好歹是长嫂,田氏怎么说也希望娘家好。如今她听了田氏的话不去找徐容绣触霉头了,结果这儿媳妇不怕死去找徐容绣了,简直是嫌弃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太好啊。她一直以为老二媳妇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脑子被钱糊住了,竟昏了头的去找徐容绣了。

田舅母抚着胸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你、你这么能耐干嘛来找我!”

钱氏有些心虚,嘟囔道,“表弟妹也没说啥啊,况且麻辣烫她都教给我了,她还能再反悔不成。”

一直听着的田大舅等人这才捋明白怎么回事,田大舅皱眉道,“这事儿做的的确不厚道。”

一个做公公的田大舅也不好把话说难听了,田友水皱眉道,“咱们家要没表弟妹帮扶,咱们还在镇上卖炊饼呢,一年卖几个钱弟妹不清楚?咱们现在靠着他们家过的好了,又把铺子租给咱们,你这样做,岂不是寒了表弟和表弟妹的心。”

钱氏低着头任凭旁人训斥一声不吭,但她其实心里是有些想法的。虽说得罪了徐容绣不好,可这事儿若是不试一试她总归是不死心。而且日后宋家日子肯定好过,根本也不差租金那几两银子,为何就不能免费给他们呢?还有烤鸡,他们去了外地又不能在清河县卖,为何就不能教给他们呢?说到底还是没把他们当成自家人。也就是想用大伯办事儿这才施舍一点好处。

但是钱氏不敢说的,如今一家老小对徐容绣感恩戴德,就连她男人也对徐容绣钦佩有加,她一个做媳妇的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了。

接着田舅母便放出一道惊雷来,“你姑母说了,有人出五百两买她这方子,徐容绣都没卖,却偏偏三十两银子卖给了咱们,你说说这是为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钱氏被劈傻了眼,彻底不敢吭声了。

田舅母因为蠢货儿媳妇的事心里不安稳,夜里睡的也不好,第二日一早就跑去找徐容绣道歉了。

徐容绣知道田舅母没那么蠢,定是钱氏心大了想要更多的好处,也没为难田舅母,“烤鸡的方子我肯定是不能给的,日后我们有了孩子若是不能读书总得有点糊口的生意。再说了麻辣烫虽然挣小钱,可在清河县一家老小填饱肚子过舒服日子尽够了,大舅母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