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阮苏一指戏台,“今日好看的是戏,不可错过。”
他笑了笑,“那……再会?”
“嗯,再会。”
荣闲音带着伙计走了,身上依旧是淡青色的长袍,背影洒脱又清润。
第二次见面,他仍未流露出所谓的心狠手辣,但小曼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等他背影消失后说:
“他这人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我不喜欢。”
“你刚才还说他帅。”
“帅我也不喜欢。”
阮苏没有与她争辩太久,因为小凤仙卸完妆就上来找她,当面对她道谢,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
今天的新戏很成功,获得满堂彩,但她开心的不止是这个。
小凤仙紧紧握住阮苏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
“你知道吗?刚才班主告诉我,晋城的吴大帅喜欢听老戏,嫌那里的人唱得不正宗,有人想从寒城挑选两个送去专门为他唱戏,我有很大的机会……阮苏,我终于有希望去晋城了!我好开心!”
阮苏也为她开心,但是略感疑惑。
“寒城不算小了,为何偏要去晋城呢?”
晋城八年前被新政府选为首都,全国的达官名流都聚集在那里,曲艺能手自然也是一抓一大把。
寒城名角不多,在这里当鸡头的风光,还比不过去那边做凤尾的委屈么?
小凤仙松开她的手,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唱戏的,不懂。我每日待在这里,看见的不是豪华大戏院,而是童年时受过的痛苦与侮辱。那些戏迷在我眼中也不止是戏迷,还是恩客,是老色胚子!这种地方多待一天都是煎熬,我要为自己寻找一个新开始!”
阮苏听她这么说,有了三分体会。
“好,我支持你,只是希望将来你如愿以偿了,不要忘记寒城还有我这个好朋友。”
小凤仙笑出了泪花,“你放心,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
两人留下来同戏子们一起吃了宵夜,后半夜才回去。
接下来几天,阮苏日日早起,积极的去饭店报道,吓得彭富贵以为她被野鬼附体。
赵祝升要念书,又要照看自家饭店的生意,时间不多,不是经常来。
但他的改革为饭店发展打下好基础,阮苏又加了一点自己的小改良,生意蒸蒸日上。
她不是勤快的人,劳累了几天就忍不住要偷点懒。
一日傍晚,她与小曼提前收工了,去街上吃大餐逛商场。
中秋节将至,美美百货外有手工艺人在卖花灯,实打实用纸与竹篾手工做的,纸面上精心绘制了嫦娥登月、吴刚伐树等图案,看起来很有意思。
她拉着小曼走过去,想买一些存着等中秋节那天放。
谁知没过一会儿,有人大力抓住她的肩膀,逼得她转过身去,迎面就是一记大耳光!
她没有防备,被打蒙了几秒,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等她回过神定睛去看,对方却是认识的。
赵庭泽的太太,赵祝升的亲妈,王梦香。
许久不见,她早已不像上次见面那样雍容华贵,卷发没心思打理,枯草似的堆在头顶。身上的旗袍倒是很新,但皱巴巴的,一看就是随手从衣橱里抓的。
她的眼眶很红,仿佛之前哭过,眼神趋近疯癫。
打完这一耳光,她还要歇斯底里地骂。
“你这个骚狐狸精,勾引别人的丈夫开心吗?我今天就打花你的脸,让你再也勾引不了人!”
第23章
王梦香骂着又扑了过来,染鲜红蔻丹的手鬼爪一样锋利。
阮苏这下有了防备,轻巧地躲过了,小曼也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王梦香的腰,将其扑倒在地,噼里啪啦左右开弓,抽了她好几巴掌。
王梦香并非一个人来的,陪同她的是几位常一起搓牌的贵太太。众人约好了出来逛街,不料竟遇上这种事,连忙上前劝解。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都是体面的人啊,何必给别人当把戏看。”
小曼挥开她们的手,啐了一口。
“呸!她刚才有想过自己是体面人吗?她不要脸,我就把她的脸抽肿!”
好姐妹如此帮自己出气,阮苏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脸也不痛了。
但是当她望了望四周,看那些围观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认定自己是个被人抓住尾巴的狐狸精。
而赵家家底丰厚,小曼在街上公然打赵庭泽太太的脸,怕是落不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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