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公府表小姐 云峤 2630 字 6天前

末了,徐泰则将黑棋一扔,大笑道:“又输给你了,下次再战!只是你有什么好棋谱可不许瞒着我,我拿前儿得的《弈理指归》和你换。”

冉念烟笑道:“哪有什么棋谱,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场,下次奉陪。”

槅扇又被推开,沁芳走进来叫他们去正房,四个孩子跟着去了,徐安则悄悄对徐泰则道:“怎么不见宝则?”

徐泰则赶紧捂住他的嘴,轻声道:“上次宝则害大哥挨了一顿好打,大伯父和郡主生了好几天的气,她可不敢再过来了!”

徐安则立马噤声,他可不是徐夷则,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惹郡主。

正房里,孩子们在各自母亲身边坐定,母亲拍了拍冉念烟,指着嘉德郡主的方向,“盈盈到舅母那坐,好不好?”

冉念烟点点头,小跑着坐在嘉德郡主的罗汉床上,被她一把搂在怀里,笑道:“可怜见儿的,别和你娘回去了,留下给我做女儿吧!”

李氏笑道:“大嫂是高兴了,谢夫人可就麻烦了!”

正帮徐泰则整理衣袖的曲氏抬头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氏道:“方才签的婚书就作废了,还要和大嫂重签一份呀!”

在众人的笑声里,谢昀羞得耳根都红了,悄悄看着微笑着的冉念烟,只恨自己不能坏了礼数,否则一定要把头藏在大迎枕底下,再不要见人了。

李氏让丫鬟把刚满周岁的儿子抱来,孩子尚幼,只有个乳名叫康哥儿,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也不怕生,无论被谁抱在怀里都咯咯直笑,母亲抱着他舍不得撒手,只说:“若叫我有这个么孩子,我就去城外潭柘寺许上三千香油钱,烧上一世的长明灯!”

那边,曲氏和尚氏谈及故里,竟都是绍兴人,三代往上还是姻亲,论辈分曲氏要叫她一声表姐。

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是一向严肃的尚氏也热络起来,更是约定好以后常常走动,谢昀听了心里高兴,再想想,冉念烟又不常在徐家,就算跟母亲来了也未必见得她,不免又有些扫兴。

一直到了傍晚,周宁进来说希则少爷和谢家大公子回来了,嘉德郡主叫人在花厅摆饭,要母亲和尚氏一定留下赏光。

周宁却道:“寿宁侯府派了人过来接姑奶奶回去,要不要小的叫他们等着?”

在场的女眷们都掩嘴轻笑,嘉德郡主道:“到底是你的丈夫体贴,亲自派人接你,行了,那我也不留你了。”

母亲笑道:“光顾着在嫂子这儿说笑,还没和太夫人说上几句话,真是我的罪过,不如我先告退,去荣寿堂拜见母亲。”

她带着冉念烟来的时候,外祖母正在午睡,不便见人,因此错过了。

嘉德郡主也不强留,只是张罗着让周宁快把谢家大公子接来见见,叫沁芳送送冉念烟母女俩。

荣寿堂里,冉念烟和外祖母行过礼,用过了素斋,祖孙二人亲近了一会儿,母亲把谢昀的事和她说了:“……人又温厚,相貌也儒雅,关键是和盈盈也不讨厌,也算谈得来。”

外祖母点点头,说这是好事,来日也要见见未来的外孙女婿,不过今日就免了,一天见这么多人,别吓坏了孩子。

母亲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让奶娘把冉念烟带出去。

冉念烟知道,母亲要和外祖母说真话了。

因为顾忌着家丑不可外扬,薛自芳的事压在母亲心里太久,能和外祖母说说,也许能让母亲心里好受些,何况由外祖母出面解决这件事,总比母亲独自支撑要好。

就算要离开寿宁侯府,如果能让母亲得到安宁,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带小姐去梨雪斋看看?”奶娘带她走出外祖母的房间后,提议道。

冉念烟每次来公府,都要去梨雪斋转转,好像和那里的一草一木很亲切似的。

冉念烟见红日垂在屋脊上,天边一片灿烂的云霞,不过是黑夜前最后一丝晚照。

她摇摇头,“天晚了,怕是要黑天,我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奶娘带我在花园里走走就好。”

奶娘点点头,帮他束紧了白狐狸毛镶边的风帽,陪她慢吞吞地踩着青石小径上的花砖,飞鱼出海的,夔龙戏花的,狮子绣球的,一步一个,转眼已到了扶摇亭外的假山旁。

此时日影朦胧,天已显出苍白的墨蓝,眼前渐渐暗下来。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请问,崇礼堂的花厅在什么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错字了_(:3」∠)_

☆、第二十六章

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狐裘披风的少年公子, 十二三的模样, 黑暗中看不清面目, 单凭谈吐也能感受到雍容的气度,唯独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依旧洞然如炬,拱手行礼时露出微微颤抖的指尖,显然在冷风中徘徊了很久。

奶娘跟随夫人多年,多少见过徐家两府的少爷们,却从没见过眼前这位。

天色已晚, 花园冷僻,一个陌生少年前来搭话, 奶娘不由得起了提防之心,把冉念烟护在怀里, 她挣扎了一下,才从奶娘的手臂里探出半颗脑袋, 用力看清面前的人。

那人正是谢暄。

看来他不辨方向的老毛病从小就初见端倪,当年在四方对称的宫城里他都时常迷路, 冉念烟听说后特地派了两个小黄门专程为他引路。

谢暄看出对方的不信任,赶紧错开眼睛,又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冒昧相问,在下姓谢,随家母来府上拜访,不料和希则兄走散了,烦劳请教崇礼堂在何处?”

奶娘一听是谢昀的兄长,再看他的形容举止也和谢昀相似,这才解除心防。

“原来是谢公子,失礼,失礼。”奶娘道,“这花园里道路复杂,公子第一次来,难怪会迷路。天色不早,我们小姐也该回荣寿堂了,正好顺路,不如一同走一程?”

谢暄如蒙大赦,再三谢过,跟随她们绕过了扶摇亭外的那片假山,便见澄明的月光毫无遮蔽地倾泻而下,银辉灿然,眼前豁然开朗。

月光照在同行女孩的面庞上,他这才发现就是上次在家中偶遇的那位小姐,说过的那句“古调虽自爱”令他印象颇深,没想到竟在这里重逢,莫非是徐家的小姐?

冉念烟看谢暄的样子,料想他认出了自己,朝他笑了笑。

谢暄微笑道:“看来路程并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