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媒人张巧嘴见薛亭晚点了头,更是喜不自胜,忙拉着宛老太太和宛氏斟酌红折子上的几个婚期哪个更好一些。

循着大齐礼制,定了亲过了聘的未婚男女三日之内不能见面,因着要避嫌,裴勍提了亲,还没来得及和薛亭晚说上一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以前惠景候和宛氏皆是觉得,若是谁家能得了裴勍做女婿,那简直是祖上积德的大喜事。可如今喜事成了真,如梦似幻,却又叫夫妇二人生出许多顾虑来。

只见惠景候送走了裴勍,沉思了许久,才面带焦虑地开口,“夫人,岳母,本候曾听闻,裴勍此人不近女色,坐怀不乱,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好龙阳男色,想诓骗阿晚嫁给他做妻子!?”

宛老太太斥道,“你整日都想着些什么?人家裴大人不近女色,那是正人君子,作风正派!若是他整日沾花捻草,你们还会放心把阿晚嫁给他吗!?”

惠景候被斥责一通,仔细思忖了一番,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

宛氏也满面不安道,“裴勍才高八斗,又长得俊朗,可坏就坏在他为人清冷,看起来清心寡欲的,这么个淡漠的性子,将来真能照顾好阿晚吗?”

宛老太太对这夫妻二人简直无语至极,敲了敲手里的龙头拐杖,哭笑不得道,“你们两口子疑神疑鬼的,瞎操的什么心!我看人家裴大人很好!和咱们阿晚登对至极!来人,快把院子里的聘礼抬到繁香坞中,顺便清点了,列份单子来!”

说罢,宛老太太笑道,“宋妈妈,你即刻动身回一趟余杭,把给阿晚准备的陪嫁悉数收拾了送到京城来!如今阿晚要嫁人,我这个祖母应出的那份嫁妆可不能少!”

☆、第78章 家门有喜

大齐的婚嫁之礼遵循祖制, 男方下聘送的彩礼也是有讲究的, 除了有五谷杂粮、各色佳酿、飞禽走兽, 还要有吉祥草穗、五色丝线等等。

繁香坞中,丫鬟婆子逢主子的大喜事,皆是满脸喜意, 手脚麻利地清点着聘礼,在青皮云纹的账本上登记造册。一群小丫鬟围着多的数不清的红箱笼,更是看的眼花缭乱,好奇不已。

箱笼里盛着的如意结、长命缕,象征吉祥如意, 百年好合, 两盒胶、漆, 寓意如胶似漆,更有合欢铃、舍利兽、鸳鸯之物,寄意琴瑟和谐。

成堆的箱笼一旁,还放着两只紫竹编的笼子, 里头关着一双大雁。

大雁性忠贞, 若是失去配偶, 则终生孤飞独鸣,再也不成双成对。

聘礼所用的大雁要男子亲自猎取, 以表达矢志不渝之心, 故而, 大齐世家大族的婚聘之礼中, 大雁乃是最不可或缺之物。

入画正蹲在紫竹笼旁边儿, 手里拿着根长茅草,逗的大雁“嘎嘎”直叫。入画乐的不能自己,回首笑道,“托未来姑爷的福,婢子还是头一回见着活的大雁!”

侍书正在一侧帮着余妈妈清点箱笼,闻言白了入画一眼,“据说那野生大雁极难捕捉,未来姑爷向姑娘下聘的金贵之物,也是你能随意碰得的么!?快别玩儿了,赶紧来搭把手!这么多箱笼,不知要清点到什么时候!”

薛亭晚看见箱笼那些新婚要用的事物,面色已经泛上了微红,听见两个婢子的吵闹,轻启樱唇道,“若是今日清点不完,便等明日再点,也是来得及的!”

“这可是姑娘的聘礼!婢子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也要和妈妈们一起清点造册了再说!”

侍书说完,目光往箱笼里一瞟,从中拿出个嵌白玉镂雕鸳鸯戏莲鎏金盒,打开盒子略看了眼,不禁疑惑地问,“这盒子里头古怪的很,怎么都是些钥匙票据?”

入画忙凑过去一看,脸上笑的揶揄,“依着婢子看,裴大人怕真是等不及了——竟是连裴国公府的管家对牌钥匙都提前给姑娘送来了!”

薛亭晚接过那金盒略略一看,果然见里头盛着契书,钥匙之物,听闻这打趣儿的话,登时红透了桃腮粉面,娇娇斥道,“你这丫头怕不是闲的厉害!该干嘛干嘛去!余妈妈,快给入画安排些活计,最好叫她忙的脚不沾地才好!”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笑作一团,入画更是笑的喘不上来气,捂着肚子“哎哟”了两声,答道,“是,婢子这便去做大喜要用的绣活儿!只是不知道小姐喜欢鸳鸯戏水的纹样,还是并蒂莲花的纹样?”

薛亭晚羞赧的无地自容,当即面含嗔怨地伸手去打入画,不料被她闪身一躲,主仆又是一阵嬉闹。

.....

松风万客楼。

薛桥辰进了酒楼大门儿,径直拉着身后的同窗苏鼎往一楼落座,一拍桌子道,“小二,把咱们酒楼最难吃的菜每样都上一道!”

苏鼎听了这话,委实被吓得不轻,瞠目结舌道,“薛兄!不用这么记仇吧!?”

上回,薛桥辰无意间窥到薛亭晚和裴勍的地下恋情,魂不守舍地反应了半天,欣喜若狂地拉着苏鼎炫耀“裴勍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姐夫了”,不料却被苏鼎彻头彻尾地怀疑了一通。

薛桥辰被他怀疑的无地自容,心中攥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当即和苏鼎立下赌局,倘若裴勍和薛亭晚的亲事成真,苏鼎便要悉数吃下薛桥辰点的菜色。如今,裴勍求娶他阿姐薛亭晚的消息已经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薛桥辰赢了当日的赌局,自然要来好好地耀武扬威一番。

只见薛桥辰摇开一柄海棠花鸟折扇,悠哉地晃了两晃,“可巧!我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苏兄,愿赌服输,你且领罚罢!”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二已经手脚麻利地上了菜,只见桌上摆了一道凉拌鱼腥草,一道凉拌香菜,另有一道盖着盖子的方碗。

苏鼎望着桌上足以要人性命的三道菜,叹了句“自作孽不可活”,艰难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头鱼腥草入口,咀嚼了两下,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苏鼎勉强下压喉头的反酸,又夹了一筷子香菜下肚,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被香菜味儿熏得慌不择路,掀了那方碗的盖子,想夹起碗中的黄色果肉压一压嘴中的怪味儿,不料还没入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那方碗的盖子一掀开,露出碗中黄色的软绵绵的果肉,一阵奇异的味道熏天冲鼻,直叫四周的食客纷纷回首,纷纷捏着鼻子询问,“什么菜啊这么臭!”

薛桥辰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来。

小二见食客们议论纷纷,忙不迭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乃南国的一种水果,名为“流连”,此物虽然闻着臭,吃着却香——乃是本酒楼下个月要推出的新果子,今日先请这位郎君试吃一番。”

诸位食客捂着口鼻,听了这番安抚,知道这怪异的味道不是什么毒物毒瘴,才放心地扭头继续吃饭谈天。

那厢,苏鼎还在和桌上的三碟子菜色搏斗,小二见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世子,若是苏公子真吃不下,还是叫他吐出来吧——若是叫别的客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酒楼的饭菜有毒呢!”

薛桥辰只是和苏鼎开个玩笑,眼下作弄够了他,“唰”地一声收了手中折扇,冲他递过去一方手帕,笑的春风得意,“今日本世子家门有喜,苏兄,便放你一马,也叫你沾沾喜气!不必言谢!”

☆、第79章 二凤同嫁

一转眼到了五月中旬, 眼看着两位公主的婚期就在跟前了, 禁廷的司造局、司珍局紧赶慢赶地筹备二位公主的嫁娶之物, 宫人们也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俗话说得好,“就怕人比人”, 德平和薛楼月同为公主,生母身世不同,受宠程度不同,却又是在同一天操办婚事,自然便生出许多对比和比较来。

惠景侯府养了薛楼月十来年的事情众所周知, 不明内情之人皆以为, 如今喜事当头, 惠景侯府会看在献庆帝的薄面上为这个“女儿”出些嫁妆,殊不知,薛楼月和惠景候府早已经反目成仇,用宛老太太的话说, 便是“不对这毒女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想要他们惠景侯府和余杭宛氏的一担嫁妆, 简直是海底捞月,天上摘星——做她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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