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徐颢愣了一瞬,心中有苦难言,欲言又止,只好又喝一杯闷酒。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闻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继而传来小黄门尖着嗓子的惊叫,

“传太医,快传太医”

“永嘉县主受伤了”

“哐啷”一声,身侧有白玉酒杯跌落于地,眼前随即有一个白色身影飘过,徐颢再定睛一看,身侧的裴勍已经不知道何处去了。

徐颢愣了愣,拦下那小黄门问道,“永嘉县主为何受伤”

小黄门擦了擦额上冷汗,回话道,“原是许小姐和德平公主起了争执,动起手来,永嘉县主替德平公主挡了一下”

“啪”

徐颢猛地把酒杯拍到桌上,脸色一白,“德平呢德平可有受伤”

☆、第21章 端午(五)

金尊玉贵的永嘉县主受了伤,围在一旁看热闹的贵女恐引火上身,立刻四下做鸟兽散去。

因薛亭晚伤在背上,腿上,光天化日之下不便查看伤口,德平公主心急如焚,一边红着眼安慰薛亭晚,一边催促身边侍女,“怎么还没来人再去催太医”

几个小黄门刚刚被派去请太医、回禀献庆帝,估摸着要等上片刻才能带着人来,万万没想到,最早赶来的却是裴勍。

裴勍赶到的时候,薛亭晚正一脸痛苦,抽噎不止,粉嫩的樱唇被贝齿咬的失了血色,背上渗出的殷红鲜血已经把春衫都浸透了。

裴勍撩了白衣锦袍,单膝跪地,略查看了眼薛亭晚的伤势,不禁皱了眉头。

皇宫距离如意湖有一段距离,等太医赶到此处,只怕会耽误了疗伤的时间。

思及此,裴勍当机立断,附身一把将薛亭晚抱起,匆匆往外行去。

只见白衣上卿一惯无欲无求的俊脸上阴云密布,薄唇紧抿,怀中竟然还紧紧抱着个女子,迎面的众人看了,一时瞠目结舌,纷纷让路,无人敢拦。

那厢,龙禁尉的消息最为灵通,早已牵过一匹骏马等候着,裴勍抱着怀中之人翻身上马,接过策马金鞭,当即驾着骏马疾驰而去。

苏易简纵马上前,和裴勍两马并驾,拱手问道,“裴国公,龙禁尉统领苏易简在此策马开路,敢问国公一声,可是要把永嘉县主送回惠景侯府去”

裴勍低头看了眼怀中之人,只见薛亭晚窝在他怀中,两手正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一双杏眼紧紧阖着,长睫上的泪珠儿颤颤巍巍,神色苦痛,我见犹怜。

惠景侯府距离如意湖并不算近,薛亭晚伤势重的很,怕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裴勍略一思索,语气低沉坚定,“回裴国公府。”

方才薛亭晚跌倒在地,脚踝、背上阵阵痛意钻心,意识混沌不清,压根没看清是谁抱起了她,此时在马背上,被裴勍紧紧抱在怀中,薛亭晚的意识缓缓回笼,睁开朦胧泪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白色锦袍。

男人身量高大,生的宽肩窄腰,胸膛更是宽阔温暖,一阵清冽的松香味盈鼻,叫人莫名心安。

这么想着,薛亭晚抽噎了下,缓缓伸出一双玉臂,紧紧环抱上了他的窄腰。

怀中之人颤栗不止,声声抽噎,裴勍正心急如焚,紧接着,竟是察觉到一双手臂紧紧的缠上了他的腰际。

佳人在怀,裴勍却顾不得心猿意马,当即又是一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太子哥哥,端午时节宜佩辟邪五彩绳,据说能祈福纳吉这是我亲手编的五彩绳。”

金山岛,翠竹林中,薛楼月仰头望着太子,满脸希冀道。

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敷衍笑道,“楼月妹妹费心。”

薛楼月听了这话,心中如糖似蜜,又道,“楼月亲自为太子哥哥佩上可好”

太子闻言,心中略有不耐。

他身为皇储,身边儿围着的莺莺燕燕从未少过,光是今日端午节,上前搭话的贵女就有四五个。

太子打量了眼薛楼月的面容,她虽然年纪不大,确实生的明艳可人,想必过两年五官长开了,也有一番出众姿容。

只不过,若是和她姐姐薛亭晚的沉鱼落雁之姿相比,终究是差了一大截。

太子心中对薛楼月无意,却也不愿当面拂了她的面子。毕竟惠景侯府深得献庆帝宠信,来日他荣登大宝,少不了这些老臣的拥簇支持。

思及此,太子不动声色地哂笑一声,冲面前的女子抬了手臂。

薛楼月面飞红霞,又往太子身前靠了一步,扯了五彩线准备缠在太子的手腕上。

那厢,守在竹林外的小黄门匆匆来报,“秉太子殿下方才传来消息,贵女在借秋亭中起了争执,永嘉县主为了救公主殿下,受伤了”

太子闻言一惊,当即抽回了手臂,转身大步而去,满面虑色地问小黄门,“什么时候的事永嘉伤的可重”

一主一仆步履匆匆,渐行渐远,声音渐渐模糊不清。

薛楼月听闻薛亭晚受了伤,也略有吃惊,正欲抬脚跟上去,目光却突然瞥到了掉在脚下的彩绳。

方才太子听闻薛亭晚受伤的消息,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将她手上五彩丝线拂落在地,也未曾注意到。

薛楼月缓缓蹲下,把五彩绳从地上捡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将五彩绳上的沾着的泥土仔仔细细擦干净。

听说民间素来有佩戴五彩绳辟邪的风俗,她和田妈妈认真学了编制手法,亲手编了一夜,手指上都磨出了水泡。

她满怀真心编出来的五彩绳,就这么被弃之如敝履,被踩在泥土里。

从小到大,为什么她看上的东西,都会被薛亭晚抢走

薛楼月脸上阴阴晴晴,情绪起伏不定。她陡然往金山岛边缘走了两步,然后冲着水面一扬手,将五彩绳远远地扔进了如意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