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男人玉冠束发,风姿宛若仙君,众生员磕磕巴巴地问了好,换得男人微微一点头。

裴勍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听方才之语,你们和永嘉县主可都是熟识”

众生员皆是面面相觑,纷纷答,“县主乃是金玉之躯,小生们不曾和县主相识,更不曾有过来往。”

“哦”裴勍挑眉,声线顿时冷若严霜,“既然一不相识,二无来往。那方才你等对永嘉县主的品行言之凿凿,可有凭据”

众生员闻此诘问,皆是一头冷汗。

背后议论别人本来就不是君子行径,偏偏还被为人高风亮节、怀瑾握瑜的裴勍逮了个正着,裴勍是天子近臣,永嘉县主又得皇上宠爱,若是献庆帝知道了这事,只怕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裴勍俊脸微沉,薄唇紧抿,“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背后恶意揣测议论女子名节,是为大不敬。无凭无据,仅凭道听途说便下定论,是为荒谬迂腐。”

“你们身为国子监生员,若是都这般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不究实情全貌,便偏听偏信传言,长此以往,怎能洞察黎民世相,怎能担得起治国安民之重任”

这番话鞭辟入里,入木三分,直说的众生员面带愧色,心如擂鼓,

众生员被训斥了一通,纷纷低头道,“上师,我等知错。”

裴勍这才发觉方才自己的口气严厉了些,俊脸上又恢复到了一惯的古井无波模样,启唇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那厢,小黄门怀揣着拂尘立于一侧,不禁暗自思量说来奇怪,裴勍位高权重,素来并非好管闲事之人,国子监众监生大多仰慕裴卿之名,却难得一见其真容今日,一向冷漠的裴卿怎么有闲心替国子监管教起这群毛头小子来了

今日群臣毕至,贵女公子云集,男女于亭中私会,传出去叫人知道,只怕又是一场风言风语。

故而,苏易简从待霜亭离开之后,薛亭晚为了避嫌,特意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打道回席上。

不料刚迈下台阶,从一旁窜出来一个人影,冲她一拱手,“永嘉县主。”

薛亭晚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缓了口气,抬眼一看,才发现面前之人竟然是汪应连。

美人芙蓉面上微露唐皇,香喘微微,纤纤玉手捏着帕子抚着胸前,举手投足间有说不清的风流袅娜。

汪应连早已为薛亭晚的美色绝倒,强迫着自己移开目光,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小生候着县主许久了。”

当日国子监外一见,汪应连本以为薛亭晚对自己心存好感,满心欢喜以为能得其青睐,没想到那日松风万客楼中再见,薛亭晚像是变了个人,对他不冷不热,厌恶至极,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汪应连越想越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和这位尊贵的永嘉县主见了两次面,还没攀附上这根高枝儿,怎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故而方才汪应连见薛亭晚一人坐于亭中,便起了上前搭话的心思。

薛亭晚后退半步,挑了美目怒视着他,一脸防备道,“你在此作甚”

上辈子,汪应连也是这样三番五次的搭讪、制造偶遇,成功吸引她的注意。这辈子,她可没那么好骗了。

汪应连上前一步,露出招牌笑容,“上次松风万客楼一见,小生不知有哪里得罪到了县主,惹了县主不快,还请县主明示。”

汪应连确实生的俊朗,论长相,论才学,在国子监的一众庶人生员中算是最出众的。可此时薛亭晚看着他,只觉得虚伪恶心至极,当即冷冷道,“闪开”

薛亭晚贵为县主,平日里出行,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从不离身,今日赶巧遇上她孤身一人在亭中,汪应连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只见汪应连伸手一拦,挡住薛亭晚的去路,“县主息怒,小生哪里做得不对,县主但说无妨,小生有则改进,无则加勉。”

他的手还没碰到薛亭晚的衣袖,便被薛亭晚闪身躲开了,薛亭晚冷笑一声,当即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够资格惹本县主不快”

“汪应连,别以为本县主是三岁小儿。对着镜子好好照照,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你若再这般无理唐突,本县主只好叫龙禁尉前来了”

今日献庆帝的御驾在此,若是惊动了龙禁尉,只怕汪应连将来的科举之路都要受影响。

没想到薛亭晚一眼便识破了他想勾搭攀附的心思,汪应连这才讪讪收了手,笑道,“县主何必动气。”

薛亭晚看着汪应连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咬牙切齿,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提着衣裙离去了。

汪应连望着那莲步匆匆的倩影,缓缓褪了脸上笑意。

那厢,汪应连一位好友同窗目睹此景,纳闷儿地凑上前道,“永嘉县主如此出言不逊,爱搭不理,汪兄又何必笑脸相迎”

汪应连闻言,装出一脸大度神情,“女子羞赧,总是会口是心非,说不要,往往都是要的意思。我又岂能因为县主羞涩而生气”

同窗听了,点头道,“汪兄说的是,世间女子的心思难猜至极。”

汪应连暗骂了声愚蠢至极,便不再言语。

他出身平民庶人,好不容易凭着一身才学进了国子监,趁此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能攀龙附凤,勾搭上一位贵女,得其芳心,成为显贵的高门快婿。将来他的科举仕途之路必会顺风顺水,省去几十年奋斗。

虽然他一贫如洗,在京城中连宅邸也无,可京中显贵之家的贵女大多是娇养着长大的,就算将来把女儿嫁给他,也肯定不舍得叫女儿跟着他吃苦。到时候嫁妆定是丰厚无比,说不定就连房子、铺子、田庄都是现成的。

至于别人的非议男人嘛,忍忍就过去了,成亲之后还不是任他拿捏

汪应连眸色沉沉,眉间一点朱砂痣更显红艳,面容仿佛镀上一层妖异的光。

既然薛亭晚这条路行不通,他便退而求其次,再找别家贵女便是了。

只是

汪应连不由自主地想起薛亭晚的云鬓娇颜,高耸的雪脯,盈盈一握的酥软腰肢像薛亭晚这般姿容艳绝又富贵逼人的贵女,整个大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骗不到她,真是可惜。

☆、第20章 端午(四)

那厢,正阳宴上,徐颢向宴桌首排张望了一圈,都没看到裴勍的身影,只好起身出席,问了一旁小黄门裴勍的去向。

徐颢供职翰林院编纂,明早需亲自审阅一批古籍入库,可明日国子监正常授课,女学的第一节课又刚好是他的,故而想和裴勍调换一下课。

小黄门恭恭敬敬地答,“裴大人刚出去不久,似是朝着湖畔金山岛去了。”

如意湖乃是以山环水、以水绕岛之构造布局,湖畔有金山岛一座,遍植银杏、翠竹、枫树等风骨卓然之植株,一年四季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