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这说的什么话!”张氏气道,“当初自己选择了就不要后悔,还有你真当以前表弟妹就想让你们来?不信你去问问去,表弟妹当初本就看上友水干活踏实,压根没瞧上你们。”
钱氏一听顿时站起来了,“大嫂这话说的没良心,这两年可是我们在养老,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啥都不管了,现在享福了不管我们了?没门!”
田友水有苦难言,但做兄弟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了呢。
而钱氏则嚎啕大哭,说他们不顾念兄弟,不管他们死活。田舅母骂也骂了,可眼瞅着田友德要抽腰带上吊了,田舅母又心疼儿子了。
最后无法,田舅母只能厚脸皮来求田氏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田氏帮帮忙将田友德两口子也弄进宋家食铺里干活挣钱去。
田氏一听顿时恼火,“大嫂,我们一家子帮衬你们家还不够吗?”若是田友德夫妻和田友水夫妻一般踏实能干,不用她说徐容绣也会安排妥当,可眼瞧着田友德夫妻就不是好好干活的,她这嫂子居然还真求上门来了。
田氏一声吼,田舅母顿时懵了,接着脸涨的通红,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我知道,我都知道……友水夫妻俩若是没有你们,也到不了京城过了好日子,可是都是一家子兄弟,我们这做父母的,还能真看着他吊死在我跟前不成?”
“那依着大嫂的意思,是让友德他们也到铺子里帮忙?”田氏嘲讽一笑,“当初路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选的,选错了路那也得自己走下去,我们宋家不是给田家收拾烂摊子的!一个小本买卖他们都敢糊弄食客,到了宋家的铺子,谁敢用他!”
以前田氏没嫁人的时候没少被田舅母奚落,如今位置颠倒过来了,田舅母觉得丢脸极了,可一方面又觉得田氏实在不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田舅母被田氏指着鼻子这般说,不由委屈,“可,你是他们舅母啊,本就不该偏心啊。”
一听这话田氏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怪我们家了?”
“这不是怪你们家,友德友水本就是亲兄弟,你做姑母的帮衬的时候失了偏颇,这不是让他们兄弟不合吗。”田舅母被儿子儿媳妇闹的头晕脑胀,说出这话后突然松了一口气,是了,若是当初宋家将两个儿子一起带走不就成了?非得弄个在家的一个带出来,不然的话哪成这般模样。
听到大搜说出这样的话来,田氏的心都凉了,她站起来,还未说话,徐容绣突然从外头进来了,她叫了一声舅母。田舅母看着徐容绣讪笑一声,有些心虚。
可徐容绣根本不给她心虚的机会,她直接道,“既然大舅母觉得我们宋家帮衬田家错了,那么就返回原位吧。二表哥一家我们宋家肯定不会收,至于大表哥一家,既然舅母觉得兄弟失和不好,那就一起回清河吧。”
“走之前先让二表兄将我铺子的钥匙还有租金交了。”徐容绣看着田舅母,“既然要计较清楚,那就算个明白。”
田舅母有些傻眼了。
第七十五章
田舅母来之前想的是,她的小姑子田氏一向心软,素来又心疼两个侄儿,到时候她哭两声,说点可怜的话兴许田氏也就松口帮忙了。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二儿子被儿媳妇带坏了,如今心思有些歪了,可那又怎么办呢?她再讨厌钱氏再不待见她,但总归要为儿子考虑吧。
而且她想的也好,钱氏如今生了俩闺女,连儿子也生不出来,等将田友德塞到宋家铺子里,到时候攒点钱就把钱氏给休了再娶一房媳妇。
她打算的挺好的,可没想到小姑子变了心肠硬的可怕,不仅如此对她一向敬重的外甥媳妇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田舅母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着徐容绣觉得自己听错了。
“外甥媳妇……你是吓唬舅母的对吧……”田舅母心里忐忑,万分后悔跟田氏说了那些话了,万一老二的事情没办妥再把老大的差使给搞砸了,那回去后老大两口子还不得死给她看啊。
徐容绣看着田舅母道,“路已经给舅母画出来了,就看舅母和舅舅怎么选。表哥在宋家铺子干的不错,但也不是非他不可。本来我还想着让表哥去旁的地方开个新铺子,如今看来,后院着火,那就算了。”
田舅母急了,“别啊,那些话我收回成吗?”
徐容绣轻轻摇头,叹气道,“那二表哥那怎么处理?”
田舅母咬牙道,“他是我儿子,总归要听我这个当娘的,他们不是说来伺候我们的吗,那我和老头子回清河去,他们回去给我们养老。”
说完这话田舅母心里恨极了徐容绣,当初若不是她非要带一个留一个,他们家如何会到这地步,即便一家老小在乡下种地开着小铺子好歹兄弟齐心俩妯娌和和睦,如今到好,一个发达了一个还穷困潦倒,兄弟两个如何不闹不和。
徐容绣瞧着田舅母面露不忿知道她心中怨怼于她,却也点头道,“舅母家的事如何处置外甥媳妇是不管的,但是有一点也希望舅母记清楚。宋家的铺子是外甥媳妇在管,还请舅母有何事直接与外甥媳妇说道,母亲素来不理铺子中的事,拿这些事烦她只会让母亲左右为难。当然今日之事到底谁对谁错想必舅母也清楚,外甥媳妇便不再多说。”
她一句话将田氏摘个干净,田舅母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她讪讪一笑,对田氏道,“大妹倒是好性子。”可不是好性子吗,家里的事竟全凭儿媳妇这般做主。
哪知田氏非常高兴欣慰道,“容绣就是体贴娘。”
徐容绣抿唇微微笑了笑,与田氏默契极了。
田舅母看的刺眼,赶忙站起来道,“那、那我就不耽误外甥媳妇忙事情了。”说完这话田舅母告辞离去。
田氏叹气道,“两个儿子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也不能太过分了,咱们好心帮衬田家倒是帮出错来了。”
徐容绣道:“娘不必忧心这些,大表兄若是连这都处理不好,那便让他也回去吧,左右这两年他赚的也不少了,不管留在京城还是回去清河县都不能过活。”
“那他们夫妻不还握着咱家的方子吗。”虽然那是自己侄子,但侄子再亲也亲不过自己儿子不是。
徐容绣知道田氏担心什么便道,“不怕,当初给方子的时候都是签了保密契约的。他们谁握了什么方子都写的清清楚楚。再者夫君是官,他们不过平头老百姓,但凡有脑子的就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离开宋家他们字开间铺子咱也不管,若用了咱们的方子,媳妇可是不管是表兄还是谁的,定不会轻饶。这些媳妇都与他们说过,娘不必担忧。”
见田氏仍旧面露担忧徐容绣又安抚道,“况且咱们宋家食铺牌子打出去了,许多人家吃的便是宋家食铺的名声,换一家即便味道一样但是没有名气一样没人买账。您瞧着咱铺子里生意火爆,可实际上平头老百姓买的还是少,多半还是官宦人家买的比较多,您想啊,这些官宦人家缺钱吗?即便缺钱也会买咱宋家的食物,您忘了,宋家的鸭货什么的可是在圣上那里挂过号的。”
听到徐容绣这般解释田氏这才松了口气,当即道,“那就看有水如何处置吧。”
这事揭过徐容绣便没再过问,不过她去铺子的时候却瞧见张氏脸色很不好看,形容憔悴,一看便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徐容绣想了想,叫了她到后头,低声问道,“表嫂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张氏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二弟和二弟他们一家子,”说起这二房一家子她便忍不住抱怨,“以前挺好的人,如今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说他们见钱眼开都是说的好听了。我与有水还有玉竹整日在铺子里忙活,本以为爹娘在家看顾二弟他们不敢过分,可这日日回去家中都被他们翻的乱七八糟,匣子里放的日常花用的铜钱也是时常丢失,更别提我买的那些首饰,本打算存着日后给玉竹娶媳妇用的,也被弟妹他们拿了去,问他们又不承认,爹娘又为难。这么下去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张氏和田友水为人厚道,在铺子里也非常能干。她是什么人徐容绣自然清楚,她想起那日田舅母的承诺忍不住道,“舅母前几日到我家中去意思想让友德和他媳妇进铺子干活被我拒绝了,当时我为了事情能解决便以你和表兄的差使威胁舅母,舅母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说她会和舅舅带着二表兄他们回清河去,她回去没说?”
“还有这样的事?”张氏惊讶,“未曾听娘说起过。”
徐容绣皱眉,难不成田舅母是觉得她当时只是吓唬她并不会真的撵了张氏和田友德出去?
“表嫂,这事儿您得和表兄商议一番,如此下去精神不济在铺子里也不像话。”徐容绣看着张氏道。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当即道,“弟妹的意思是……”
徐容绣摇头,“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们家的私事,只要不涉及宋家铺子我原本是不该管的。这事儿你与表兄商量一番,二表兄他们会哭诉,难道你和表兄便不会吗?况且听说玉松在书院读书勤奋深得夫子的喜欢,日后说不定有大造化,若是回乡恐怕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
张氏闻言眼前顿时一亮,脸上也带了笑容,“弟妹,我明白了。”
“表嫂,演戏也得真实一些,有些话表兄是亲儿子不好说,但你不一样。”徐容绣点到为止并不在多话。若非田友德夫妻撺掇田舅母去她家中哀求徐容绣当真不想管旁人家的事。眼下田友水夫妻在铺子里干的好好的,宋家的铺子也的确仰仗田友水,田友水家中有事必然会影响夫妻俩的情绪,为此有碍生意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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