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氏的惊讶中,徐容绣对后头提着他们一家行李的下人道,“不必提进来了,送他们去田掌柜那里。”
“弟妹!”钱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这是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就把我们撵出去了?”宋家如今家大业大难道不该请他们这穷亲戚进去喝杯茶再好吃好喝的招待吗?不是说大户人家最注重名声吗?
“友德媳妇你住嘴!”田氏皱眉呵斥。方才送到了门口钱氏便喋喋不休,说这说那,说的那些胡话像什么样子,她正待说什么,钱氏已经一屁股坐地上哭嚎了,“这是发达了就不认人了啊。”
田氏去看田友德,田友德一脸的难看,可他却只涨红了脸,多余的话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田友德的表情徐容绣讽刺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夫妻俩是在他们家唱双簧呢。
徐容绣蹙眉,“将他们拖出去。”
“表弟妹!”钱氏瞪大眼睛哭喊道,“你就不怕我出门嚷嚷坏了你家的名声吗?”
徐容绣皱眉,“你可以试试啊。”
看着她这样子钱氏顿时想起清河县当初关于徐容绣的传闻了,徐容绣目光冰冷,刺在钱氏身上让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还敢打人不成?”
“打你?脏了我的手。”说完她再不理会田友德夫妻往屋里去了。
田氏恨声道,“去你大哥那里让你爹娘收拾你们吧。”
钱氏坐在地上傻眼了,“当家的,姑母也不管咱们了?”
田友德脸通红,气道,“都怪你,闹什么闹!现在好了,人家连门都不让进了,要是不认咱们怎么办。”
“咋能不认!咱爹娘和大哥大嫂不都在这吗,能认他们就不认咱们了?咱不是亲兄弟了?”钱氏从地上爬起来,被丫鬟撵着,丢人气恼,“不用撵,我们自己走。”
出了宋家坐上马车,钱氏仍旧愤愤不平,“你瞧瞧这马车,若不是来京城咱这一辈子恐怕都坐不上一回马车,当初就不该谦让让大哥他们来了京城,当初若是你来了,你的日子不也更好过,我们娘几个日子也能顺心不少。”
田友德心里何尝不后悔,当初他觉得在家好,宋子遇他再能耐恐怕也讨不到好,可谁知道表弟妹这般能耐,这一路打听过来他们可是知道的,宋家的铺子京城闻名!若是当初他来了,那也不得是个掌柜的,那钱不得哗哗的往口袋里流?他婆娘他俩孩子也不用像今天这样被人撵出来吧。
反观在乡下这两年他们虽然吃喝不愁,可大哥随便让人捎回来的钱就够他们十多年的进项了。如今爹娘也进京城了,他们作为儿子,当然也得跟着来给爹娘养老了。
但是这些话田友德也就在心里想想,方才他们似乎惹了表弟妹和姑母不喜,恐怕他们得小心些行事,少不得还得和表弟说道说道,表弟妹实在不给他面子,他好歹是宋子遇的表兄,徐容绣再能耐也是宋家的媳妇,作为宋家的媳妇眼瞧着连他姑母的面子都不给,直接将他们撵了出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田友德心里想的很多,钱氏还在不依不挠的说这说那,他们的女儿田晓凤惊呼道,“娘,外头好多人啊,他们穿的衣服可真好看。”
“哇,那姑娘头上的珠花真好看,娘您啥时候也给我买一朵呗。”
她话刚落老二田晓蝶也跟着往外瞧,看着外头的人羡慕极了,尤其看到有卖好吃的更是直咽口水。
钱氏自然也瞧见了,来的路上他们便瞧见了,京城富贵,瞧瞧这些人的穿戴,可不是清河县可以比的,实在太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他爹,咱今后就不回去了吧?”钱氏看着眼前的富贵,再想想宋家那一家子的下人分外的眼热。
田友德看着外头那些人也非常羡慕,他想都不想道,“当然不回去了,回去能干啥?”
铺子他们都给租出去了,爹娘和大哥一家在京城享福他们回去还能继续种地不成。
“他爹,你说咱要不要告诉爹娘铺子给赁出去这事儿?”钱氏小声问田友德。
田友德嘘了一声道,“这个晚些时候再说。”
外头的车夫笑了笑,觉得他们家主子的亲戚还真够可以的。
马车到了外城最后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下,钱氏从马车上下来瞧着这胡同,不满道,“这也太差了吧?”
车夫默不作声的上了马车赶着马车走了,钱氏和田友德一家子则站在门口有些失望。
田晓凤撇嘴道,“娘,这里好破,我方才瞧见了,街上的人也没之前的好看。”
他们自然不知道内城和外城的区别,外城住着的多是贩夫走卒平头小老百姓自然不如内城干净整洁街上也不如内城繁华了。
田友德上前敲了门,很快便听见田大舅的声音,田大舅开了门瞧见外头的人顿时冷了脸,“你们咋来了?”
“爹。”田友德喊了声爹,不知道说什么了。
钱氏挤了过来,瞧见田大舅身上穿的细布衣裳顿时眼前一亮,“爹,娘呢,我们一家子来伺候您和娘了。”说着提着包袱就要挤进去。
人都来了,田大舅也不能将人撵出去,便让他们一家子进来了,田舅母听见动静出来瞧见他们一家子火气顿时就上了,“你们来干什么?你们来做什么?啊,你们天煞的一家子追到京城来气我们来了。”
钱氏刚被徐容绣撵出来心里本来就委屈如今被婆婆公公这般嫌弃哪里还受得了,当即开始抹眼泪了。
田舅母本就不是好性子瞧着她这样更加生气,很快田家小院又热闹起来了。
这厢徐容绣将田友德一家子甩给田友水后非常厚道的派人去将此事说给田友水听了,田友水赶紧去找张氏,“二弟他们一家子来了,先去表弟家闹疼了一通被表弟妹直接送咱家去了,这可咋好,可别和咱娘吵起来。”
“我赶紧回去瞧瞧去,你去弟妹家问问她主意去。”张氏说完回家瞧瞧去了,田友水则去了宋家。
田友德来京城自然不能白吃白喝白住,但若是想进宋家食铺还得听徐容绣的主意。
哪知徐容绣直接拒绝道,“按说他也是子遇的表兄,我们于情于理不能不帮,可他们夫妻如今什么德性,想必大表兄也清楚,就钱氏贪小便宜的性子,进了宋家食铺早晚有惹事的时候。所以我与娘商量了一下,他们一家子哪个都不能进宋家食铺。”
田友水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来了,可不进宋家食铺难不成就在他家中住着他们一家子养着二房一家老小?也不能够啊,他们早在来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分了家了。
田友水心里苦,可也知道徐容绣说的是事实,当即出了宋家唉声叹气的回家去了。
田家今日注定不消停,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的时候田舅母就一脸愁闷的来了宋家与田氏诉苦。
钱氏自来是个爱占便宜的,到了田家真不将自己当外人,这里翻翻那里瞧瞧,田舅母和田大舅拦都拦不住。也是巧了,这一幕被张氏瞧见了,任凭张氏是个好性子瞧见钱氏的所为也是气个不轻,妯娌俩当即吵闹了起来。
昨晚一家子也没睡觉,商量着日后怎么办。
田友德夫妻说了:“我们也要进宋家食铺做掌柜的,大哥一个月多少钱我们就得多少钱。还有这样的宅子也得给我们买一座。”
田友水则说了:“宋家食铺进人他说了不算,表弟妹那边说了,他们夫妻哪个都不要。这院子是我们自己攒钱买的,二弟想要自己攒钱买。”
听了这话,田友德夫妻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田友德红了眼眶指责田友水道,“大哥您这是瞧不起我们了?当初若不是我将进京城的机会让给你,你和大嫂一家子能到京城来过好日子?”田友德越说越觉得这几年自己一家子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