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狐疑地看着他,“陈公公何出此言?”
陈矩笑道:“我月前修书入京,已得陛下首肯。待李公整改完后,便由翰林院与李公一同纂修《本草纲目》,而后由宫中内府刊行。李公,意下如何?”
极大的诱惑,从天而降,就摆在李时珍的面前。
日思夜想的美梦触手可及。
李时珍大喘了一口气,摆摆手,喃喃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陈矩又道:“即便李公对殿下之疾束手无策,书还是照样刊发的。”再加一把火,“李公,医者父母心,中宫为着殿下的病日日以泪洗面,李公于心何忍。”
李时珍一咬牙,“待我收拾好书稿,即日启程。”
陈矩大喜,朝李时珍行一大礼,“多谢李公!”
李时珍摇摇头,将人搀起来,“担不起此礼,担不起。”他整了整仪容,肃然道,“有劳陈公公为某费心。”
“李公行医,心系百姓。咱家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
二人商议了出发日期,李时珍就着手整理行囊,将所有书稿小心翼翼地装在香樟木箱中。
李建元在窗边看了会儿,推开门进来,“爹,你真的要去京城?”
李时珍点点头,既然已经答应了陈矩,那这趟是必去无疑。
先前父亲咬死不点头的时候,李建元一直当着说客。但如今见父亲真的即将踏上行程,李建元又有些希望父亲可以留下来。他对自己没有自信,无法管好父亲留下的医馆。
再者,李建元细思后,觉得父亲北上入宫,难免会卷入纷争之中。
李时珍一边收拾,一边道:“为父总是入宫做过太医的人,你无须过多担心。”他直起身子,走到李建元的身边,语重心长地道,“你自幼随我学医,至今已有数十载,要对自己有信心,凡事依凭本心而为便好。”
李建元眼眶微红,“父亲。”
“此次上京,如能顺利刊行《本草纲目》,我的心愿便了了。”为了自己的心愿,李时珍愿意做出一些妥协。
“儿会努力,不辱父亲之名。”
李时珍摸了摸李建元的头,“为父想听旁人说,此乃李建元之父,而非李东璧之子。”
望儿日后成就在为父之上。
李建元重重地点头。
王喜姐自知李时珍北上入京后,便日日数着日子,盼着他早些入宫。
郑梦境没在踏入坤宁宫,多说无益,反而会招致王喜姐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