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见他二人固执如此,心中着实无奈,只能叹气说道:“哀家知道了,哀家会告诉皇帝的,二位大人,哀家乏了,早些回去吧。”
刘康二人听太后这样说,方才起身来,“是,太后娘娘,那臣等便告退了。”
王太后此刻心情极为复杂,虽说是应下了那刘康二人的话,可他二人的话也只是京城里面的传闻而已。她并非没有担心过纳兰夜会不会真的起兵谋反,可如今西楚危急,不能再生事端,而且她又觉得纳兰夜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毕竟连陛下都与之交好的人,应该清楚其为人秉性。
不知不觉间,王太后已走至南宫擎的床榻旁。
南宫擎见她来,气息微弱的叫了一声“母后。”
“陛下。”王太后走到床沿边上坐下,心疼的给他盖上了被子:“陛下怎么了,渴可是伤口又痛了吗?”
南宫擎虽在病中,却察觉出王太后有心事堆积在心里,他心中也难安,故问道:“母后胡这阵子代朕操劳,实在辛苦了。但母后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可要小心身体才是,如今大事小事全靠母后,您可不能累倒了。”
“哀家没事儿,陛下,你可要好好休息才是。等哀家把生肌养血藤给拿回来,陛下的病就可以彻底好了。”王太后慈爱的对他说道,俨然没有了刚才训斥刘、康二人的威风。此刻她只是一个慈母,照顾着病中的弱子。
“母后,您不要什么事情都堆在心里面,朕打小跟着您长大的,虽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母子。您心里藏没藏着事,朕如何不知道?”南宫擎心中自愧,若非他现在不能亲理朝政,也不会叫王太后为他的事情操心不已。
王太后心中感叹,到底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本不想让南宫擎病中操心,可……这事事关国家大计。她就是再有主见,再有略谋,那也只是一介妇人,也不是皇帝。
“陛下,原本哀家是不想你为这些事烦心的。可到底你是皇帝,许多事情还得你自己拿主意。”王太后声声长叹。
南宫擎听得心头一沉,问道:“母后,您说吧,是为何事?”
“楚王纳兰夜奉旨进攻北越,现在哀家令他班师回朝,纳兰夜却公然抗旨,说是已无退路,要一绝后患,彻底拿下北越。”王太后感叹。
南宫擎听后,倒没觉得有何不妥:“母后,楚王也是为了咱们西楚。”
“是……哀家也知道,楚王是为了咱们西楚。可现下朝中流言四起,都说楚王知道陛下病重,所以才不肯归来,只怕是已有了谋反叛逆之心……哀家也不得不防啊。”王太后句句是心中无奈。
南宫擎听后沉默了良久,他躺在床上,目光滞滞的凝视着上方,思考许久之后,方才开口:“母后,儿臣认为,这件事情您是多虑了。楚王对我西楚乃是忠心耿耿,一颗赤子之心,母后又怎么还去怀疑他呢?”
“哀家也知道,楚王为我西楚立下大功,哀家是该嘉奖,可……”
南宫擎知道王太后心中纠结的何,纳兰夜公然抗旨令人议论,但他想必也是事出无奈。
他伸出手来,拉住了王太后那布满皱纹的双手,安慰说道:“母后,您只管放心好了。朕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是这样的人。若楚王果真有谋反之心,楚王妃又怎会不顾自身安慰,搏命救儿臣于生死一线之中?而且,难道母后忘了父皇还在那时的事了?”
这一提醒,王太后也想起了往事。
纳兰夜和先皇……这可是一笔算不清的账,直到先皇临去之前还耿耿于怀,她当时侍奉左右,每日都听得先皇念叨不已,各种愤愤不平的怒骂,早已经如烙印般刻在她心头。
纳兰夜因为楚王妃洛青鸾,不止一次公然抗旨,直接对抗先皇,甚至还带兵围城,意图逼迫先皇退让。如果这种事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被先皇砍了头,但纳兰夜手握重兵,而且威信无边,根本不是先皇的威势能够比拟的。
王太后知道洛青鸾的为人,先皇误会她和韩逊有私情,这的确是先皇的不是。但也由此可见,纳兰夜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性子,为了洛青鸾,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由此证明,他不爱江山爱美人!
洛青鸾同样不是那种小姿态的扭捏女子,她出身将军府,无论是眼光还是能力还是性情,都是让王太后看重并喜欢的。她虽然没有成为南宫擎的皇后,但却和他知己相交,为了南宫擎,为了西楚,她能够不顾自身安危涉险。
如此楚王和楚王妃,怎么可能会背叛西楚,做出那种千古骂名的事?
想到这里,王太后内心逐渐想通了。
纳兰夜若真是有要起军造反的心,又怎么会同意洛青鸾救南宫擎呢?而且洛青鸾也是为了那生肌养血藤才被韩逊给掳走的……按理来说,她心底倒觉得亏欠楚王与楚王妃,这会子还猜忌起来,实在是有愧。
“陛下说的是,哀家知道了。哀家相信楚王,也相信楚王妃,所以陛下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养着身体才是。”王太后笑笑,并没有给他说洛青鸾失踪的事。与南宫擎又说上几句话后,因怕打扰他休息,所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