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正一听这话表情就不对了,徐母当场驳她兄弟:“哥你少说两句。”
潘宇:“我说的不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徐正这下彻底冷了脸。
这时,徐星的目光转向窗台边立着的高高瘦瘦的人影,陈厉一直没说话,这时才转过身,走到沙发边,淡淡道:“徐叔叔。”
徐正收起脸上不太好的表情,嗯了一声,看向陈厉,目光和蔼了几分,道:“怎么了?”
陈厉挂上他与人为善的神态,口吻平和道:“徐星的卷子今天早上我看过了,理科数学那几门,其实他套用的公式和解题思路都是对的,就是解题做算术的时候粗心都算错了。”
徐正只看了分数,没看题目,一听这话,就道:“是这样?”
陈厉点头:“是啊。”可朝着徐星的只有他能注意到的唇边却勾起一个嘲讽,才怪!
徐星:“……”尼玛这兔崽子。
徐正拿起卷子看,他也就高中文化,那些题目自然看不懂,翻了两页放下,知道陈厉是学霸,对他的话很相信,外加也不相信自己儿子混账到门门不及格,叹气道:“徐星啊徐星,期末考试你不好好考,这么粗心大意,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陈厉缓缓道:“分心的话,也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说着,目光在厅内一转,淡笑着开口:“家里这么多人,又是徐星期末考试的时候,可能晚上吵到他休息了吧。”
一句话脱口,潘宇家没人吭声,徐母攥着手里的抹布垂眸思考什么,徐正也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儿,静悄悄的室内想起潘鸣的声音,小崽子永远不安分,说:“妈妈,他是在说我们很吵?”
舅妈尴尬地笑了笑,抬眼看向陈厉:“你这孩子,昨天刚来,不知道情况不能乱说啊,我们什么时候吵到徐星做功课晚上休息了?”
徐星心想你再说,说的越多,你们滚蛋的时间越早,面上却依旧不吭声,嘴巴跟缝上似的。
陈厉转头看舅妈,依旧是一副温和谦逊样,笑笑:“我可能说错了,阿姨别介意,只是高考对每个学生来说都很重要,我以前学校就有学生的父母直接在学校外面给孩子租了房子,就是怕住集体宿舍影响课业和晚上休息。”
舅妈:“那徐星也是一个人住啊,我们又不和他一起住,再说了,现在和他住一起的也是你啊。”
陈厉笑笑:“我只是这么一说,阿姨不用介怀。”
舅妈嘟囔了一句,什么介怀不介怀,不就是说他们吵吗。
一直剥花生的潘宇这时站了起来,拍拍手,抖掉了身上的花生壳,声音沉如沙铁:“行了,说什么吵不吵,自己考不好,还能怪别人。”
徐正抬眼看他。
徐星心里冷笑一声,心知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摊牌了。
潘宇朝着徐正道:“老徐,我在你家住了这么久,你也没赶我走,今天窗户纸都被个小屁孩儿捅破了,我们也就别兜弯子了吧,既然嫌我吵到你儿子做功课,那我走就行,只要十万,你借我做生意,我拿到钱,马上就走。”
徐正看着潘宇,一脸严肃,转头把茶几上的卷子一收,扔给徐星,对他道:“陈厉刚来,你带你弟出去逛逛,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徐星其实不想走,他不希望徐父借钱给潘宇,但也有所顾忌,不清楚如果不借,潘宇这人又会破罐子破摔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毕竟上辈子这钱是借了的,后来徐家因为彩票发迹,潘宇每次来借个十万五万,徐父也都答应了。
徐星显然不想走,卷了卷子没动,但想想如果他在,徐父也不会和潘宇正式摊牌,索性还是回房间拿了钱包出来,和陈厉一起出去。
大门合上,徐星没有停留,转身朝外走,到楼下时,抬眼看日头,又是个大晴天。
他慢悠悠用脚尖戳了戳地面,转头对陈厉道:“走吧,我先请你吃根冷饮做感谢。”
陈厉很聪明,徐家为什么住了两口人,潘宇为什么一直不走,现在他都清楚了。
但他帮徐星演了场戏,现在见徐星一副不甚关心的姿态,奇怪道:“你不去偷听一下过程?”
徐星两手插兜,朝前走,潇洒吐出两个字:“不听。”
陈厉跟上,口吻相当傲:“十万,明明心疼的要死,还要装作无所谓的口气,真给了,看你舅舅那无赖样,也就真要不回来了。”
徐星心说这些道理还要你个小孩儿告诉我,我当然都知道,但他舅舅这狗皮膏药层次太低,讲道理和威逼利诱堵他基本都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晚上回来再说吧,现在只是个开头而已,反正重生后的他是绝对不会让潘宇再贴上他家的——
因为他家后来的很多麻烦和糟心事,都是潘宇给他们带来的。
这个所谓的舅舅,得趁早踢走。
徐星请陈厉吃冷饮,可结账的时候,却是陈厉先一步掏了钱。
徐星:“说好了我请,你帮我,我当然得请你。”
陈厉挡开徐星的手,幽幽道:“十万扔出去你家还能有多少钱?我请……”
徐星:“你想太多,我说了我来。”不就几块钱吗,真借出去十万也不缺这几块钱,个小屁孩儿操心个毛。
陈厉却把刚刚那句没说完的话补全了:“因为我比你有钱。”
徐星:“……”这孩子以后想必前途无量啊,几块钱的冷饮,硬生生说出了黑道老大的气场。
第5章
徐正让徐星领陈厉出门逛逛,也只是支开他们两个,徐星正想要带陈厉去哪里转转,结果一转头,陈厉叼着冷饮头都没回地直接走了。
徐星本来还想顺口问句他去哪儿,想想陈厉一17岁的纹身学霸,有个性到飞起来,根本不用别人操心他的事,索性也就没有多管。
他在小店里吃完冷饮,转头直奔宋飞家。
宋飞是他的发小,两人从开裆裤起就是朋友,高中的时候又被分到一个班,别说现在,哪怕是上一世,关系也足足铁了近30年。
宋飞家离徐星家不远,走路十五分钟就到,就是他早上去的那家复印店,那门面房是宋飞家的老宅,如今前面的铺子做店面,父子两人就住在铺子后面的二层老宅。
徐星一来,宋飞又不能睡觉,只能痛苦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眼皮子都在打颤,痛苦道:“我真是欠了你们徐家的,一大早你说你要过来复印卷子,我起了,等你走,没多久,你妈又电话过来,问我你期末在学校里的情况,我刚刚才眯了十分钟,你又来了!我的玉皇大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