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进入皇后宫大殿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派来近身服侍皇后的老嬷嬷在给皇后梳着头发,他没有出声,一直等到老嬷嬷帮皇后梳好了一个髻,行礼退下,才对皇后出声道:“项氏,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皇后这才转头看皇帝,同时也看到了跟着皇帝身后的心腹大太监郑公公,郑公公手上拿了一卷皇册,他身旁还跟了一个太监,则是手捧了一个放了酒壶酒杯的托盘。
这是那日事后她第一次见到景帝,她结缡五十六年的夫君,大齐的皇帝姜熙,他们生了一子一女,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无数,可是除了新婚的那几年,她似乎从来没有靠近过他,说过一次亲近的话。
她是不是该感激,她临死前,他还肯亲自过来看着她死?
皇后笑了笑,问道:“陛下,我想毒杀于你,你觉得是我有负于陛下吗?”
景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皇后的尊荣,是朕给的。是否封珉儿为太子,也是应该由朕来决定,莫非你觉得朕不封珉儿为太子,就是有负于你,所以你就要谋逆,毒杀朕?”
“呵,本宫的太子妃位,是先皇册封的,本宫的皇后位,是因为我项氏我西夏万千子民用鲜血为你大齐守护江山换来的,珉儿是唯一的嫡子,有嫡立嫡,这是千年来传下来的祖训,而不应由陛下的喜好来定。”项皇后听了景帝的话,终于失了先时的平静,尖声道。
景帝又是静默了片刻,等项皇后喘了几口气,才道:“所以你不配为朕的皇后,你竟然连大齐开国祖皇后的手卷都没有读过。祖皇后在手卷上提过,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然而嫡长无德无能,则当立贤。你,要朕跟你数数你的好儿子这么些年来无德无能的地方吗?”
项皇后听完景帝的话,刚刚按下的气又提了上来,“哈”一声道:“我的好儿子?难道珉儿不是你的儿子?珉儿以前难道不是一个好孩子,这么些年来,难道不是你坐视他因为你的偏心而一步一步走岔?子不教父之过,你,有没有为他尽过一片心?为他负过一份责任?”
“朕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大齐的皇帝,朕虽然没有对他偏爱过,但他幼时也是朕亲自教导过的。难道他成婚后,还要朕来为他负责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景帝冷笑道。
景帝说完,两人对望着,突然又都觉得无话可说。
其实他们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在找借口,都避开了一个本质的东西,那就是景帝因为项皇后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过立姜珉为皇太子。
项皇后看着景帝,终于落下泪来,道:“陛下,你说我不配为你的皇后,你的心里怕是一直如此想的。既如此,你不若当初就不立我为后。”这么些年来,仿佛钝刀子割肉,割得人早变了形。
景帝叹气,道:“你去吧,谋逆之事我会帮你抹去,以伙同绯莎公主毒杀皇子之名废后,以贵妃礼葬。此事我也只当珉儿和昭阳并未参与,仍同以往一般待她们。这就当是我这么些年来未能给你皇后相应的权力的补偿吧。”
“陛下!”项皇后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景帝却已经转身离去,原本高大的背影也已经有些佝偻。
项皇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迎亲的景帝时,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皇子,她看见他俊美到不真实的样貌,那时候她想,她还真是幸运啊,竟然会嫁给如此俊美的男人,和他相携一生。
项皇后听到耳边传来郑公公宣读废后圣旨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像是一个讽刺的笑话,她伸手拿过盘子里的酒杯,一饮而过。
定昭三十四年八月,大齐皇后项氏薨。
项氏薨后,其身边宫女太监揭露项氏伙同北辽绯沙公主曾密谋杀害十一皇子十二皇子,残害皇家子嗣,景帝以项氏失德之名废后,念其为结发之妻,仍以贵妃礼葬之。
定昭三十四年十月,景帝册封阮皇贵妃为后,册封阮皇贵妃之长子十一皇子姜缵为太子,原十一皇子妃平国公嫡女石氏为太子妃。
项皇后被毒酒赐死,但在外,仍是一律宣布其为病逝,好歹名声也能好听一点。
八月中项皇后病逝的官方消息还未送达西夏时,一直留意大齐宫中动静的项墨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景帝的圣旨落实了项皇后和绯莎公主的勾结之后,项墨便也顺势利用了这个事情一把,在官方消息送达西夏之前就做好了布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6点照旧还有一更,晚安~早安~
第147章 心神荡漾
项皇后病逝的消息,项皇后和西府的人自然也第一时间试图通过各种渠道给项氏西府送消息,但这些渠道或者早已被项墨掌控,或者半路就被项墨截道了,所以可以说京都那边的消息基本都被项墨封锁了。
除了西府和项大夫人母女,另一个替项皇后担心的便是项皇后的嫡亲曾外孙女闵幼姝了,她就是项皇后一手送到西夏来联姻的,项皇后才是真正她唯一的靠山。
她现在的处境本就不好,王妃攀不上,表面和项砚相敬如宾,实际是连洞房都没入过。然后和项金启的私情,虽然每次都炙烈情浓,可事后也是胆战心惊,若是项皇后去了,大齐由阮皇贵妃一系掌了天下,那她就真的是无根的浮萍了。
而让她更加惶恐的是,她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超过正常时间半个多月都没来了,想到有了身子的可能性,她脑门就一片发黑。
她一遍一遍谋算着各种出路,可是算来算去都是毫无出路,最简单的自然是打掉这个孩子,可是项砚不能人道,难道她一辈子就这样过?说不得什么时候他弃了她,她要怎么办?所以她舍不得这个孩子,她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站稳脚跟。
实在是担心忧虑之下,她又约了项金启在他们经常约会的成衣铺子里见面。
其实项金启最近也很郁闷,因为他父亲项伯焘在得知项皇后病重之后,盘算着自家的实力,才发现自家的兵权早已萎缩的厉害,项皇后一去,若三皇子未能继位,他们家也就彻底失去了扳掉王府的机会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那就老老实实退回去做个西府老爷,依附于王府生活好了。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么些年为了谋算兵权和王府,他们西府做了不少的事,有些事,揭开来,就是十个西府也不够灭门的。
所以就算是不能夺得王位,西府也得谋个出路,可惜妹妹项大夫人是个蠢的,那么好的牌,竟然能把安王府的人都得罪光了,临老还跑回西夏,真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所以项伯焘只能把目光转到了儿子女儿身上。想到原先谋算的让儿子项金启娶梁萱或程安安的事,这一个多月来都没什么动静的,便捉了儿子项金启谈心。好在程梁二位夫人虽是走了,两位小姐却留在了王城,机会还是有的。
项金启也不是个蠢的,他只是前些日子被美色和欲-望迷了眼蒙了心,当然他现在也还是很迷恋那副身子便是了。所以当他父亲把事情剖开了跟他谈的时候,他也才意识到自己这段日子的无所作为,竟是整日的魂牵梦绕着和那有夫之妇翻云覆雨了。
所以这日闵幼姝传信来找他,他心里就有些烦躁,但此时他想到那身子的**滋味,仍是心痒难耐,所以闵幼姝约他,他仍是忍不住去了。当然,他给自己的借口是,这后面该如何行事,也总得和小情人商量商量不是?
闵幼姝知道自己能钓住项金启的本钱是什么,所以哪怕是担心忧虑的不得了,仍是精心挑选了穿的衣裳,化了浅浅的精致妆容,蹙着那弯弯的柳叶眉,真真是我见犹怜。
闵幼姝到的比项金启早,项金启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除了披风,只着了半透薄纱装,隐隐透出里面粉色肚兜装的佳人,正露了皓腕倒着茶的闵幼姝。不得不说闵幼姝养了一身好皮肤,那白花花的玉腕真是凝细白嫩过羊脂,只消一眼,就看得项金启心神一荡,口水都不自觉的吞了吞。
闵幼姝听得动静就回过头去,看到情郎过来,那眼中就不自觉含出水光来,她轻唤道:“启郎……”声音婉转,语音梁饶,那尾音再往上轻轻一勾,就勾得项金启来时心底的一丝顾虑也飞走了,只上前就抱了她狼急的亲吻。
闵幼姝身子本就异于常人,尤其是有了身子后,那身体更是敏感得惊人,项金启抱上她,她便已瘫软在了他怀里,在他的亲吻下,化成了一滩水般,只攀着他,微微颤抖着,又娇不受力般,又百般难耐。
项金启看她这个样子,哪里还忍得住,只抱了她便道一旁的床榻上百般摆弄,只弄得闵幼姝娇喘连连,欲拒还迎般的阵阵求饶,两人只这一阵的缠绵都觉恨不得死了一般,只觉这世间最绝顶的心荡也不过如此了。
闵幼姝事后才想起自己怀有身孕一事,心里就是一紧,她摸了自己的小腹,正待跟项金启说自己可能有了之事,就听项金启道:“你可真是个小妖精,长公主可是怎么养的,养出这样好的一身皮-肉,还是你们京都的女子都是如此让人**?”说到这里,他那心却不知为何就又是一荡,那里便又肿胀了起来。
却是项金启手抚着闵幼姝凝滑的身子,脑子里却不知为何闪过那梁萱的样貌来。梁萱他后来自然也是见过了,虽然只是远远那么一瞥,他也看出她的花容月貌来,当真不愧为世子妃的表妹。
虽说慑于世子项墨给他的多年心理压力,他不敢猥-亵肖想世子妃姜璃,但既然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要娶那梁萱,这连日来又在这软玉温香里浸染,脑子便不自觉的代入梁萱的样子,想着她在身下的滋味感觉。
闵幼姝断断是想不到情郎刚和她温存完,就能一边搂着她一边臆想其他人,所以倒也没想太多,只当是情郎赞她而已,便娇嗔一声,这才含愁道:“启郎,我,我怕是有了。”
项金启身体又火热起来,正准备压了闵幼姝再来一场,就听到了她这一句石破天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