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见她不信,嘻嘻笑道:“你还是个傻姑娘,青山那时候太小,不过替你种了枚种子,怕连人事都未教你知,如今还叫你是个懵懂的。”
晚晴听了这话更是气的跳了起来,抬头恰扫见隔墙伏泰正坐在台阶上,膝下散落着一些匕首并箭之类的东西,恰他目光恰巧也望见了她,又羞又气,怕要叫这阿正叔小瞧了自己。拉了马氏就往外走:“我要去寻铎儿了,你也一块走呗。”
进了院子,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隔壁阿正叔回来了,你说这些叫他听到,告到族长那里又要骂我。”
马氏本就是想说这些给伏泰正听,他听到了才是求之不得。斜凉着眼睛说道:“族长也不过个人,你老像个避鼠猫儿一样怕他做什么?”
晚晴不比马氏的大胆,一提起族长就要心毛:“族长见了我就要训我,我听闻他还烧过咱们村里不贞的媳妇们,我怕闲话。”
马氏同她一道往门外走着:“既是闲话,就是没影的东西,你怕个什么?”
言毕妖妖佻佻走了,经过伏泰正家门前时,故意走的慢些,腰肢扭的欢些。
晚晴才要往河边跑,就听得铎儿放声大哭的声音,远远追了去问道:“铎儿你怎么啦?”
这孩子两个鼻子流着,叫车氏抱着,胸前襟都湿了一大片,远远见了晚晴便扑了腰身要晚晴抱。晚晴抱了问道:“你怎么碰的?”
铎儿道:“宥哥哥打的。”
车氏忙插嘴解释说:“没有没有,自己碰的。”
铎儿道:“不是,哥哥打的。”
言毕拿了自己拳头比划着:“他压我在地上,打了许多下。”
车氏有些不好意思,强辩道:“孩子爱撒谎,真是撞的。”
晚晴搂了自家孩子在怀里:“别的孩子也许爱撒谎,我家铎儿却不会,既他说是打的,就真是打的。”
言毕抱了铎儿回家,取了水替他洗净又叫他仰了头,等止了血才问道:“哥哥为什么打你?”
车氏仍在一旁笑着:“真没有打。”
铎儿指了车氏道:“三叔母给糖,铎儿不要,宥哥哥和莲姐姐几个要铎儿喊三叔母娘,铎儿不喊,她们就打我。”
晚晴听着话有些怪,心道车氏自己没有孩子,铎儿又不是她的,为何要叫铎儿喊娘,心内这样想着已是不喜,抱了铎儿道:“走,咱们问问宥儿去,看他为何打你。”
车氏忙上前伸手拦住晚晴:“晚晴,你听我一句,真没有打,快别去闹事了。”
晚晴道:“我并不是闹事,兄弟之间好好的顽就顽,打什么孩子?”
车氏甩了手道:“不过是几个孩子顽闹,铎儿自己又小又不会动手,叫人打了挨几下就完了,你还想怎样?”
晚晴气的高了声音:“若是三嫂自己的孩子,也敢这样说?”
车氏道:“你是笑话我没有孩子?”
晚晴这才自悔说错了话,忙解释说:“三嫂,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车氏掩面哭着走了,晚晴自悔失言,抱了铎儿在檐下坐着,细问:“为何宥儿他们非要叫你叫三叔母是娘?”
铎儿道:“他们说你要拿我给三叔母当儿子。”
晚晴道:“呸!熊孩子懂个屁,改天叫我捉住了好好收拾他们。”
她听到后院里那才看来不久的小黑猪又在一下一下拱着门,拉了铎儿一起跑到后院,果然就见门已经叫小黑猪拱开了大半。晚晴气的折根柳条子啪啪抽了小黑猪几棍子,恨恨骂道:“我儿正馋肉了,你要再敢闹腾,我明天就杀了你给我儿解馋。”
铎儿听了吓的嘴一撇哭起来:“娘,咱们不要杀它,我要它给我当娘子。”
晚晴又狠抽了小黑猪几棍子解气,这才扔了棍子哄铎儿:“不过是吓唬它而已,它整日这样拱门,万一拱开跑到菜园里拱了咱们的菜怎么办?那瓜秧子不也是你的娘子?”
铎儿仍然害怕,抱了晚晴大腿一动不动盯着小黑猪。他如晚晴一般本就生的清秀,又如今是个女儿性子,晚晴再想起他叫宥儿打的事儿来,心中又腾起火来,拉到墙根一棵自己常坐的树根子上站了,两人齐平着眼时才问铎儿:“宥儿打你的时候,你就怎么样?还手了没有?”
“没有。”铎儿道:“不止宥儿,还有花儿压着我,她胖,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晚晴气的咬牙切齿,抓了铎儿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下次花儿敢压你,你就狠狠抓她的脸,揪她那几根黄毛往下来拽,使劲拽。然后……”
她指了指铎儿的裤裆道:“然后就用脚狠狠踢宥儿的小牛牛,他肯定会疼。然后你就……”
隔壁院子里,伏泰正恰就在墙根下坐着擦兵器,晚晴训孩子的话他一句没拉听到了耳朵里。等听到晚晴说要叫铎儿踢宥儿小牛牛的话,心道这侄媳面上柔柔的一个妇人,竟然能懂得这样毒辣打架的技巧。他才站起来要走,听铎儿轻叫了一声,转身就见铎儿捂着脑袋,晚晴还犹自在旁言道:“你就拿头狠命去撞他,不要怕疼,被撞的那个人才疼,你的头不会疼。”
铎儿听了这么多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揉着自己的脑袋在那里发呆。晚晴一把抱了叹道:“也不知你爹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再一个人带下去,只怕要将你带成个丫头性子!”
伏泰正见晚晴抱着孩子走了,到厨房吩咐花生道:“盛一碗肉,给隔壁铎儿端过去。”
这里晚晴还在院子里传授铎儿些打架的功夫,就见花生在门上站着,手里端了个青花瓷碗,笑敲了门道:“小娘子,我大哥给你送些东西,谢你当日的苗子。”
第六章 私话
铎儿跑了过来,见是一碗炒的热热的肉,上面还飘着葱香蒜味,吸了鼻子叹道:“真香。”
晚晴接了过来:“怎好叫你们如此破费。”
花生道:“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几人正说着话,后院门上窜出一个小黑影,自花生脚下一溜而出。晚晴搁下碗叫道:“花生大哥,快去替我捉住那猪,别叫它跑了。”
她匆匆将肉放在椅子上,回头喊道:“铎儿,你少吃些,娘捉了猪就回来。”
言毕也冲了出去。那小猪崽子一路乱跑乱撞,晚晴和花生两个将它逼到了河边,谁知它却跳进了河中,还是花生跳下去捞了出来,晚晴才拖了猪崽子一条腿拖回了家。
她到后院,见那猪舍的门叫它顶开,自己拿些木屑垫紧了重又锁上,洗了手回到院子,只见椅子上一只空碗,肉已不见了踪影。
进到西屋,铎儿歪头倒在炕上,似是睡的很痛苦。晚晴摸了他额头并不烫,忙问道:“肉你一人吃了?”
铎儿点了点头干呕着:“想吐!”
晚晴急的抱伸手欲抱又怕他更难受,埋怨道:“那么多肉,大人都吃不完,你一个孩子怎能吃完,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