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谢恩起身,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下,以前梁氏是一个喜怒皆形于色的人,很容易被她看出心思,可自从梁承栋死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梁氏。
梁氏端起青花缠枝茶盏,半透明的指甲轻扣盏盖,发出叮当轻响,“你刚才问本宫,为什么明知百香花不好,还要呈送给太后是吗?”
容氏连忙道:“娘娘自有深意,是臣妾多嘴了。”
梁氏悠悠一笑,“这是怎么了,一口一个娘娘,是要与本宫生份吗?”
“娘娘,呃……姐姐误会了,臣妾断无此意。”
梁氏抿了一口茶,漫然道:“太后这场病是怎么一回事,你与本宫都心知肚明。”
“是。”容氏谨慎的回答着,陈太后的病确实是风寒引发的,却不是意外,而是刻意为之,好令东方溯来畅春园。
太医开的那些药方,并非无效,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喝下去过,这才越病越严重。
“太后与你一样,都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畅春园里,所以狠心拿性命冒险,目的是为了激起陛下心中的母子情,从而回到昭明宫。这段时间看下来,陛下心里还是惦念太后的,只是……这份惦念还不足以将太后接回去。”
容氏叹了口气,“是说呢,希望加以时日陛下能够想通。”
梁氏垂目盯着在茶汤中载沉载浮的茶叶,微笑道:“与其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不知想办法助太后一把。”
容氏心中一动,试探道:“姐姐可是有法子了?”
梁氏徐徐道:“百香花产自域外,形状细小,似如金桂,人若闻之,初不觉异,若是久闻之,轻者精神错乱,狂躁臆想,重者疯癫而死。”
容氏骇然色变,豁然起身,“这么可怕的药,怎么能用在太后身上,不行,万万不行!”
梁氏也不生意,漫然道:“怎么,妹妹不忍心?”
容氏咽了口唾沫,惊魂不定地道:“这件事太过严重了,万一被人发现,你我都要没命。再说……就算陛下来了畅春园,你我也难以复宠。”
“本宫自有办法,否则也不会与你说这些,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你这个东风了。”说罢,梁氏不再言语,优雅地饮着茶。
绣春目光一转,道:“恕奴婢多言,贵人以为太后是真心疼惜您吗?”
容氏一怔,“你想说什么?”
绣春朝梁氏看了一眼,道:“据奴婢所知,太后曾让太医给贵人开了一个益气补身的方子,您一直都有在服用。”
容氏面色微微一变,“那又如何?”
“奴婢偶然得知,那张方子并不是什么益气补身的良方,而是……”
“断子绝孙的阴损药方。”容氏冷冷接过她的话,“对吗?”
这下轮到梁氏主仆震惊了,尤其是梁氏,满面惊讶地道:“你竟然知道?”
“臣妾服用了一阵子药后,总觉得身子不大爽快,月信也一次迟过一次,便问了太医,太医只说无碍,但臣妾不放心,就让宫人带着方子去宫外询问,结果发现是一张阴损害人的方子,可惜……已经晚了。”
梁氏蹙眉道:“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