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萧景承倒也能理解她的身不由己。况且那时她同他不过是陌生人,难不成还能真如她胡诌的那般,是因为爱慕他才嫁给他的?
“好。”他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下一个问题,你同萧煜是否是旧识?”
这个问题,她在东竹居曾经逃避过一次,现下她只能承认,“是,我同太子殿下是旧相识。”
萧景承的手指瞬间僵了僵,看向她的眼神也冷了冷,“我问过你几次,你都骗了我?”
到了这时,阮盈沐反而不怕他了,避重就轻地坦然回答道:“我曾在宫外见过太子殿下几次,但不过点头之交,彼此都不清楚彼此的身份。祭神大典那日,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太子殿下。”
“点头之交?”萧景承重复了一遍她的用词,“点头之交,他看你的眼神会如此露骨?”
阮盈沐不自觉地颦了秀眉,“我进宫几次,同太子殿下接触甚少,一直是发乎情止于礼,殿下您误会了。”
她不知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有何嫌隙,豫王殿下又为何如此执着于误解太子殿下。即便现下已有证据表明一直想要殿下性命之一的,便有皇后娘娘一份,但她依然相信,太子殿下同此事无关。当日太子殿下的忧心不似作假。况且他在宫中帮过她好几次,她一直默默感恩于心,但也仅止于此。
萧景承却不买账,继续逼问道:“那日,你彻夜未归,是不是一直同萧煜在一起?”
“不是。”阮盈沐不敢犹豫,迅速否认,随后整理了一下措辞,轻声道:“那夜我出门,只是去求助一位朋友,我以为他可能会认识刺客所用的暗器,虽然结果令人失望。”
“那我问你时,你为何不说清楚?”
“因为我不能出卖那位朋友。”阮盈沐的声音小了下来,神色也变得有些黯然,“殿下您即便是现在问我,我也是不能说的,我不想让我的朋友也卷入这些纷争中。您若是不肯相信,我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您的事,那我也只能,任凭您处置了。”
她窝在他怀里,手握成小拳头放在胸前,小小一团,即便是最害怕的时候,也未曾离开他,反而只将自己靠得他更紧。她这副模样乖巧到不行,又委委屈屈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却又强撑着坚强。
他感到自己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像是被她香软的小手给捏住了,连眼神都不自觉变得温柔下来。
下一瞬间,他眼神一变,突地意识到,这对他来说有些可怕。
第68章
阮盈沐感觉到,拥着她的双手,力道渐渐松懈了下来。而萧景承身上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冰冷凝滞。
她不知方才转瞬间,豫王殿下深不可测的内心中闪过了什么念头,却也很知趣地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乖顺地跪在了他面前。
温软的身子消失,萧景承的怀中顿时空了,连带着胸口仿佛都莫名有些空荡荡的。他握拳抵住了自己的前额,闭了闭眼眸。
等了等,阮盈沐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殿下,紫鸢她是不是在……”
“前些日子,你故意往本王房里跑,甚至在床单上抹了血迹挂出去。为何要故意放出……放出怀有身孕的假消息?”
“回殿下,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哼。”萧景承从鼻腔中哼出一丝冷笑,“好一个引蛇出洞,爱妃又是如何得知,这蛇是哪一个洞中的?”
阮盈沐一时无言,片刻后才谨慎回道:“妾身只是对秦夫人有所怀疑,因而试探了一番。”
“试探?谁给你的胆子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竟敢连本王都利用?”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阮盈沐没想到,她这一计都已经抓到了秦婉儿,豫王殿下竟然还这么生气。或许是殿下单纯地十分厌恶被蒙在鼓里罢。她也只能轻声请罪,“殿下息怒,是妾身的错。”
她这副认错速度快、认错态度好的模样,倒叫萧景承有火都没地儿发了。
他沉默地盯了她半晌,这才低低唤了一声,“贺章。”
阮盈沐一回头,便见贺侍卫领着双手都被绑住紫鸢上来了。
“小姐。”紫鸢一脸愧色,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头。
阮盈沐心中叹息,紫鸢不是贺侍卫的对手,这一点,她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她没想到,豫王殿下居然留了这么一手,一时大意了。
“殿下,紫鸢不过奉命行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恰恰相反,本王觉得她知道的不少。”萧景承慢条斯理道,“她应当不是从小跟在你身旁,而是跟在你大哥身边罢。”
乍一听这话,阮盈沐身子一僵,随后迅速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而萧景承却只凭那一瞬间,便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她自己或许未曾发现,她这个人,对待自己亲近熟悉的人和旁人是完全不同的。倒不是说刻意为之,而是不自觉的细微的,亲疏有别。
而紫鸢是她大婚后第一次回将军府后带回来的,他也只不过推测着试探,看来是猜对了。
他的语气淡的像是在说家常话,话里的内容却叫人心惊,“说罢,阮斐往豫王府安插人手的目的是什么?”
这顶帽子太大,阮盈沐不得不解释,“大哥只是让紫鸢来豫王府保护妾身,还请殿下万万不能误会。”
“保护你?”萧景承微一挑眉,“本王这豫王府,难不成是什么洪水猛兽之地,还需要少将军特意指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属下来保护你?”
阮盈沐心道,有多少人要害你,你身边潜伏着多少危险,你心里没点数吗?
“如此看来,本王遇刺一事,少将军也脱不了干系了。”
这下阮盈沐是真的急了,“殿下,此事当真与大哥无关!若是有关,大哥又怎会让刺客伤了妾身呢?”
萧景承的眼神黯了黯,“又或者说,只是你们兄妹二人合起来演的一出好戏。”
阮盈沐惊讶地一抬眼,却见他表情严肃,并不似是开玩笑。她难掩面上受伤的神色,连胸前早已愈合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若是萧景承认定了她是虚情假意,联合大哥一起使了苦肉计,她也不必再替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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