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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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盈沐登时一脸懵,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半晌后,她才迟疑道:“殿下您要去将军府?”
萧景承一脸淡然,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啊!阮盈沐内心发出咆哮,拼命用眼神传达了“您别去您真别去”的意思,可惜豫王殿下并不理会,完全忽视了她的不甘不愿的表情,只含笑看着她。
最后只能是她妥协了,尽力挤出了完美的微笑,“怎么会呢,殿下肯光临寒舍,那自然是将军府莫大的荣幸了,想必父兄都会极为高兴的。”
萧景承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微微皱了皱眉,纠正道:“你现下的家不是安阳将军府,而是豫王府,措辞注意严谨一些。”
阮盈沐感到心累,“是,殿下说的是。”
于是,本来准备回豫王府的一行人,又转而去了安阳将军府。
自打初一进宫,青莲就一直一个人被他们留在了豫王府,阮盈沐都能想象这丫头现在的脸绝对都能气成圆球了。这回他们回安阳将军府,若是再不带上她的话,恐怕青莲的气真的消不下去了。
所以在他们动身准备去将军府的同时,阮盈沐也差人回了豫王府,通知青莲直接回将军府。
豫王殿下虽说是安阳将军府的女婿,但到底身份尊贵,不能当作一般的女婿上门,因而阮盈沐预备提前通知将军府,做好迎接豫王殿下的准备,却被萧景承制止了。
“随意一些即可,不必拘于礼数。”
豫王殿下难得表现得如此亲民,阮盈沐也不好强行与他对着干,只好点头称是。
年初已过,京城中的商贩已重新活跃起来,大街上熙熙攘攘,还带着浓浓的年味儿,好不热闹。
自从嫁进了豫王府,阮盈沐便再也没有机会在这街市上游荡了,今日又恰逢市集,商贩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眼下她人坐在马车中,耳朵里听着外面喧闹声,心里便有些痒痒。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了许久,她悄悄看了一眼阖眸的豫王殿下,还是忍不住轻轻掀开了帘子一角,试图瞧一瞧这外面的天地。
无奈跟在马车一侧的紫鸢实在是太过敏锐,见她掀了帘子,立即开口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阮盈沐连忙冲她摇头,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后豫王殿下睁开了双眸,懒懒问道:“想下去看看?”
阮盈沐下意识便想否认,转念一想,又微微点了点头,“外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顿了顿,她好奇道:“不过说起来,殿下您是不是从未在市集上走过?”
萧景承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她心下又不由自主地生了些同情,不仅没过过年,甚至连市集都没见过,长久活动的地方永远只有一方固定的天地。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明显,萧景承放松的神情转为微微皱眉,“吵吵闹闹的不像话,本王才不想同那些人一起挤来挤去。”
阮盈沐摸不准豫王殿下是真的不喜欢市集还是如何,只好柔声道:“既然如此,殿下便在马车中歇息,妾身下去买点小玩意儿,很快便回来,不会耽误时辰的,好吗?”
萧景承略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示意她去,“快去快回。”
阮盈沐得到了许可,顿时开心起来,连笑容都变得发自真心了。
她下了马车,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目光好奇地四下打量了几圈,很快便迈开了脚步。紫鸢则紧紧跟在她身后。
而这边,萧景承百无聊奈地倚在榻上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啧了一声,起身也下了马车。
“殿下?”守在马车旁的贺章警觉地回身,“殿下您怎么下来了?”
“本王想去看看王妃到底在做甚,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豫王殿下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有多好了。
贺侍卫内心默默掐指一算,王妃离开顶多是一柱香的时间,哪有殿下您形容得那么久?
但他还是要尽忠职守,低声劝道:“殿下,您不能在市集上抛头露面。”如今殿下的身子渐好,明里暗里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殿下走在市集上,那简直是给敌人树了一个明晃晃的靶子。
萧景承倨傲一笑,“本王便就是要在这市集上走一遭又如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皇城脚下,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胆敢出现。”
贺侍卫心中叹了一口气,深知他家殿下一旦做了决定,那便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也不再多劝,只道:“那殿下您自己多加小心,贺章会寸步不离守在您身旁的。”
“你看到王妃去往哪个方向了?”
阮盈沐不知豫王殿下耐心如此之差,正在一个面具摊位上,手上拿了一只狐狸面具往脸上戴。她一转头,笑眯眯道:“紫鸢,好看么?”
“好看的,小姐。”
她又拿了一只蝴蝶面具,“那这只呢?哪一只好看?
紫鸢只看了一眼,便一本正经地回道:“小姐您戴什么都好看。”
“啧。”阮盈沐略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紫鸢你净知道敷衍我,算了,叫你选你也选不出来。”她摘下了蝴蝶面具,又将狐狸面具戴上脸,吩咐道:“你去附近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咱们给青莲带一份,不然她会生咱俩的气直到她忘了这件事为止。”
“小姐,我……”
“去吧,我真的没事。我再挑一挑,马上便去找你,确实也不能耽误太多时辰,殿下还在等着我们呢。”
紫鸢只得领命,往别的摊位走过去了。
不一会儿,不远处一阵大声的吵闹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人群往那一处越来越聚集,形成了密集的包围圈。
“老板,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摊位老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嗨,那儿有一位姑娘,从昨日便来了,要卖身为婢安葬老母。你说这大过年的,亲人去世了,一般人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啊,便从昨儿个跪到今日了,也不知道这会儿是怎么了?”
阮盈沐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丧母本就是极为伤心的事了,却连让已逝之人入土为安都做不到,那真是极为痛苦了。
她随手拿了碎银递给了老板,自己便往人群处走去,也不管老板在她身后喊着不需要这么多。
她一路扒开了人群,走到了包围圈的最里层,便见到了地上跪坐的披麻戴孝的女子。她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便听一道粗鲁的嗓音大声道:“你这小娘子真是不识好歹,我家少爷好心要收了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既然你不愿意同我家少爷走,那你快滚吧,这块地不许你待了!”
阮盈沐看过去,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大汉,身后是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摇着折扇的年轻男子。
她心中不由疑惑道,这人怎么回事?这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
她轻声问了身旁的人,“敢问这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