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下她贪恋上了背后的凉意,又往后蹭了蹭,嫣红的脸蛋也使劲往萧景承怀里埋,舒服了一些,就是不肯再喝药。
萧景承被她蹭的心烦,掐了怀里人半露在外侧的脸蛋,低声道:“不许撒娇,喝药。”
阮盈沐没反应,他便下了狠手又掐了下去,直把人掐得叫起来,终于抬起了委屈巴巴地小脸,双目含水,朦朦胧胧,控诉道:“你掐我!”
“你要是不乖乖喝药,我还掐你。”萧景承面不改色地继续威胁她,捏着她的下巴将人转过脸对着许嬷嬷的方向,冷漠道:“嬷嬷,就这么喂。张嘴。”
许嬷嬷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又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一盘蜜饯递给了萧景承,示意他待会儿喂一颗给王妃。
萧景承嫌弃地看了一眼盘子,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不吭声地接了。
算是还了上次她给他喂的那颗蜜饯吧。
阮盈沐委屈得要命,但是迫于豫王殿下的淫威,只好乖乖张嘴。一口汤药喝下去,苦味儿从嘴里一直蔓延,整张漂亮的脸上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像个皱巴巴的包子。
萧景承一直低着头看她,见状一不小心哈哈笑了出来。在怀里的人生气之前赶紧把蜜饯塞进了她嘴里,哄道:“不苦,甜的。”
阮盈沐一咬牙,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胳膊抵着萧景承的胸膛,凑上前去,直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汤药。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口一口受折磨,倒不如就苦一次好了。
许嬷嬷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又端了一杯温水让她漱口。而萧景承表扬似的往她嘴里连塞了好几颗蜜饯,“这么乖,不掐你了。”
阮盈沐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
折腾了半晌,总算是把汤药喝了下去。许嬷嬷又拿来了一床被褥,“今夜殿下你同王妃娘娘分开睡,莫要夜里抢了娘娘的被子。”她照顾殿下至今,最了解殿下的睡姿,实在是算不得好看。半夜王妃娘娘若是再着凉,病情可就又要加重了。
萧景承啧了一声,不太情愿地换了一个被窝,顿时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果然还是小火炉身边最暖和。
许嬷嬷又嘱咐了几句,最后不放心道:“嬷嬷今夜就睡在偏阁,夜里王妃娘娘若是有什么情况,殿下便唤一声。”说罢她便领着一众侍女退下,临走前看了一眼床榻,殿下正撑着脑袋看着身旁的人,抬手将王妃的被子又往上拎了拎。
她心里既忧又喜。殿下打小便是生人勿近的性子,从前日日担惊受怕,如今即便是搬出了皇宫,也只能终日卧榻。他不说,可她能感受到殿下心中的郁结之气。那些陈年旧怨总归是要找到发泄口的。然而今日却见到了殿下从未有过的耐心,可糟糕的是,殿下自己显然还尚未发现。
四周安静了下来,阮盈沐此刻脑子发热也还惦记着豫王殿下的身子弱,生怕自己将风寒传染给了他,这会儿便整个人都背对着萧景承,蜷缩成一小团,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萧景承闭上了眼眸,忍住了将人掰过来的冲动,也睡下了。
夜里,阮盈沐果不其然又闹腾起来。
她不断地在做噩梦,一会儿是被一群饿狼追到了悬崖边,一会儿又是头朝地脚朝上地被倒吊在树上,转眼间又回到了娘亲去世的那一天,她被娘亲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
这些可怕的梦境让她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小声地□□起来,眼泪和汗水一起流下来,糊了一脸,也打湿了枕巾,却始终深陷噩梦不能醒来。
萧景承被她猫一样的声音吵醒,皱着眉头睁开双眼,目光触及身边的人,费了一番功夫克制了发脾气的冲动,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他见阮盈沐一脸也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水,发丝都湿漉漉的,下意识露出了一丝嫌弃的表情。片刻后,他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还是很烫,热度一点也没降下来。
他凑近了些,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唤道:“你还好吗,先醒醒?”
阮盈沐一下子激动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似乎是找到了安慰,随后面上稍稍平静了一些,人却依然没醒。
萧景承怕是汤药不管用,欲唤人过来,想了想又作罢。他小心翼翼地抽开了自己的胳膊,起身下床,走到了墙壁前打开了一个暗格,取出了一个药匣子。
打开匣子,他拿出了一套针包。他打算用针灸逼出她体内的寒气,她如今神志不清,想来明日清醒了也不记得今夜发生了什么。
将人又一次抱进了怀里,他安抚地贴着她纤细的脊背,上下摩挲了几下,然后将她一侧肩上的亵衣往下褪了一些。
白皙光滑、如瓷如玉的肌肤顿时便露出了一大片,连带着形状姣好的锁骨,一下子映入了他的眼眸。
萧景承微微侧过了眼神,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轻柔地在她耳边道:“不要怕,只有一点点疼,片刻就好。”
他稳住了心神,动手施针,昏睡中的阮盈沐被刺痛激得一抖,又发出了一声□□。萧景承另一只手更紧地搂住了她,不断在她耳边低喃安抚道:“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
阮盈沐就这样在睡梦中被他搂在怀里施完了针,比他想象中要乖巧得多。
即便如此,萧景承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他眸色幽暗,将她的衣服整理好,盖住了眼前的美色。
这次,阮盈沐终于睡得安稳了些,呼吸缓慢而均匀,面上不正常的热潮也渐渐消了一些。
萧景承把人搂进了自己的被窝,将两床被褥一起盖上,心里暗自发狠道:等你好了,今夜的折腾连同你之前的账,都是要一起算的,少一件都不行。
一夜安眠,两人这一觉竟就这么睡到了第二日午后。
他们不醒,中途也无人敢进来打扰。许嬷嬷早起倒是担忧王妃的病情,特意进来看了一眼,见着床上凑在一处的两人,睡得香甜,便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又退了出去。
最后还是阮盈沐率先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眸,触目即是一片雪白的衣裳。
她花了好半晌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这才想起了昨夜自己发热,睡在了豫王殿下的床榻上。
她果然已经不记得半夜的折腾,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许嬷嬷喂她药的那一会儿。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心里暗道昨夜睡前明明还是一人一个被窝,怎地起来就进了一个被窝呢?
难不成是她半夜发痴,硬缠了上去?
想到这里,阮盈沐刚醒来就又闹得面红耳赤。片刻后,不见萧景承的动静,她便悄悄地仰了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庞。
豫王殿下美貌惊人,即使他们已经相处了一段时日,凑的这么近还是为他如画的五官感到惊艳。只不过此刻他的面色好似比往常更加苍白了些,睡得很沉,跟那次她一靠近就攻击她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的心里不由地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情。豫王殿下身子本来就不好,昨夜她噩梦连连,昏昏沉沉中一定是吵到了他,万幸他没一生气就把她扔出去。
阮盈沐静静地凝视了半晌,见他依旧没有转醒,也不想打扰他,便尽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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