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她一路上都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急速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尽快脱身。

回到东苑,阮盈沐换了一身衣裳,又写了一封简单的信,对青莲和紫鸢吩咐道:“明日一早,趁天色未明,找个丫鬟扮做我平日的样子,你们带着她一起出门。出了豫王府便直接回将军府,将这封信交给大公子,他自然会明白。带出去的小丫鬟以后便留在将军府里,给一份差使。你们在将军府等我回去,在那之前,不论豫王府派何人去寻我,一概不理。”

青莲一脸担忧:“到底出什么大事了,小姐!你现在要一个人走吗?不行,现在天色这么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紫鸢这时也在一旁低声道:“大公子命紫鸢时刻守在小姐身后,保护小姐,这是紫鸢的任务。紫鸢不能让您一个人走。”

阮盈沐摇头,神情严肃而焦急:“我必须今夜就走,半刻耽搁不得,但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去了哪里。这件事一点纰漏也不能出,你们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千万不能暴露我今夜的行踪。”

一旦豫王将她同墨袖宫联系起来,难免不会继续查下去。寻根究底,若是再查到萧煜与墨袖宫的关系,那么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定定地看向紫鸢:“紫鸢,我同你交个底,你的身手的确不错,但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我自保定是没有问题,你跟青莲只需要完成你们该做的,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两人对视了片刻,紫鸢终于点头。

又静静等待了半个时辰,阮盈沐才悄悄潜了出去。

出了豫王府,她便一路奔向离豫王府最近的驿站,抢了一匹马往城外疾驰而去。

墨袖宫分部遍布大江南北,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其总部其实就藏在皇城脚下。约莫两个时辰后,她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山脚下。

她对这段路无比熟悉,即使只借助月光,也准确地找到了一块巨石。她用力拍了左上角的某个地方,石块凹陷,不一会儿便轰隆隆转开,里面豁然开朗。正是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墨袖宫总部。

她一进门,大师兄身边的属下逐风便迎了上来,抱拳行礼:“大小姐。”

阮盈沐来不及同他寒暄,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师父如何,现下在何处,到底怎么回事?”

逐风也长话短说:“师尊中了毒,现下正在宫主寑殿中。”

听到“中毒”二字,阮盈沐也咯噔一下。墨袖宫网罗天下奇珍异宝,各种毒药解药都会搜集,若是连大师兄和墨袖宫都没办法解的毒……

转眼间,两人已来到寑殿中。

祁染正坐在师父身后,运掌输送真气。他听到响动,转头见了阮盈沐便缓缓收了手,将师父安放在床榻上,走了下来。

“你来了。”祁染走近她,摸了摸她的长发,以示安抚。

阮盈沐一见床榻上师父青紫的脸色和嘴唇,眼眶一红,却硬是忍着没哭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师兄,师父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此毒甚是霸道,更是闻所未闻,我也只能暂且封住了毒素不至扩散。但是不知道中的什么都,便一直找不到解药,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他的神色有些疲惫,脸色也很是苍白。

现在去追问师父是如何中的毒也毫无意义,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道:“太子殿下,大师兄你有没有求救于太子殿下?”

听到她提起太子殿下,祁染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瞒着你的身份,他已然很不高兴,昨日我们的谈话便是不欢而散。况且这件事恐怕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阮盈沐连连摇头,急道:“不,大师兄,你不知道!我之前曾无意中听我父亲同别人说过,皇宫里有一件宝物,能解天下之奇毒!”

“傻丫头,哪里有什么东西能解天下之毒?凡事相生相克,一种毒药必然只有一种对应的解药。”祁染叹息,试图安抚她:“妙手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只要他能看出来师父中的是什么毒,便可解了。”

阮盈沐朝床榻上看了一眼,眼里的神色很坚定:“我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下去,我去求太子殿下!”

第16章

深夜,皇宫里万籁俱寂。

太华宫中,萧煜躺在宽大空荡的床榻上,又翻了个身。他向来浅眠,这两日又总是心烦意乱,闭上眼睛却始终睡不安稳。

突然,黑暗中他感到有一丝冷风拂面,随后便飘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不动声色地翻转过身子,迅速从里侧抽出长剑的同时暴起,锐利雪亮的剑锋直接取向藏在阴影处的人。

“二哥,是我!”阮盈沐已经知道了他的太子身份,便不敢与他动手,只好连忙闪身大叫了一声。

萧煜身形一顿,堪堪停住身子收起了剑。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语气略有些责备:“居然是你。你应该早点出声,若是就这么被我误伤该怎么办?”

见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暼向外间,阮盈沐立即接道:“逐风同我一起来的,二哥门外的侍卫只不过是被他弄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萧煜笑了笑,淡淡道:“虽然早就猜到二哥的侍卫敌不过墨袖宫的弟子,倒是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阮盈沐此刻没心思去揣测他这番话隐含的深意,直言来意:“二哥,深夜冒犯,实属被逼无奈。情况紧急,我便长话短说。我师父中了一种奇毒,墨袖宫也无药可解,但我曾无意中听我父亲说过,皇宫里有一件宝物,能解天下之奇毒,此话当真?”

萧煜顿了顿,回道:“你听得不错,早几年西域进贡过一只千年冰蟾,据说可解百毒。但是……”

“但是如何?”

“毕竟这也只是进贡之人一面之词,而且这只冰蟾一直养在皇宫里,且不说是否当真能解百毒,父皇从未将它拿出来过。”

阮盈沐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此事当真了。”她撩起了裙摆,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他面前:“二哥,你知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生命垂危,求太子殿下施以援手,盈沐必当永记于心,报答太子殿下的恩情!”

萧煜沉默了片刻,上前一步,俯身,握着她的肩试图将她扶起来。

阮盈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又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萧煜放开了她,无奈道:“除了父皇,无人知晓千年蟾蜍放在何处。这半夜三更,你叫我以什么名义去打扰父皇就寝?”他与墨袖宫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不能暴露的,若是有一点差池,事情的走向便会难以控制。

月光之下,他看见她眉心紧皱,水汪汪的眼眸里,眼泪摇摇欲坠,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无助。

他想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还想拥她入怀,安抚她的恐惧。但他最终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你去求四弟。父皇最疼爱他,若是他相求,不管是千年蟾蜍或是别的什么,父皇必然会答应。”

阮盈沐听闻,放佛又抓住了希望。她的眼泪还是没掉下来,朦胧中微微仰头看着他,“好。谢谢谢你二哥,我现在便赶回豫王府。”

萧煜转身,低声道:“把事情都处理好,不要留下任何与我有关的痕迹。”

“是,太子殿下。”

直到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太华宫,萧煜也未曾转过头去看一眼。他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此时的他,也未料到他将为此后悔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