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锦衣卫督指挥所。
钱斌坐在自己的小套间内,皱着眉头摆弄着茶具,身旁坐着个儒雅男子,一脸无助。
“锦衣卫百户南宫瑾,见过钱大人。”南宫瑾进房,对着钱斌行了大礼。
钱斌见到他,像是松了口气,“总算来了。”招招手,指着自己的位子,“坐这里,这些东西你来。”钱斌站起身,抱怨道:“还以为同是江南人,总是风雅些。”看看随着站起身,完全无助的男子道:“真是比我这个山东的还糙。”说完,不忘向南宫瑾介绍道:“江南凌正,见过?”
南宫瑾愣了愣,打量了下身边的男子,确实儒雅,但与洛云石的洒脱不同的是,此人看上去有些邪媚。笑道:“凌兄,真是久仰了。”
凌正也仔细的看着他,笑了笑,“我也是。”
钱斌在客座上坐下,示意二人也坐下,要南宫瑾泡茶,“好久没看你弄这些瓶瓶罐罐了,来,表演下。”
南宫瑾笑着坐下,拿起身边放着的好几罐茶,一一闻了闻,“晚上,喝黑茶好些,不会睡不着。”
钱斌看着他弄茶,随意的问:“那个杜岭,医术不错?”
南宫瑾点头,笑答:“是。在平阳,受很多夫人喜欢。”
“他在平阳也好,有麻烦你家会照顾。虽然远了些,不过,兄弟们要是有小伤小病,也不会找大夫,真有什么大事,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能到平阳治的,毕竟少数。”笑着加了句,“你运气好。”
南宫瑾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兄弟们挂心了。以后只要找杜岭的,我都会看着。”
“那,杜岭医馆的钱,我不打算给了,至于以后用于兄弟的费用,到时候结给你,你先垫着。没办法,锦衣卫也不宽裕,吃个大户。”钱斌说的很是自然。
“行吧。”南宫瑾心里暗暗叹气,给二人各上了杯茶。
钱斌又转头对凌正道:“你刚和我说的事,找他。”说着喝了口茶,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凌正默默喝了口茶,像在想该怎么说。
南宫瑾笑道:“上次泉州之事,还没谢过凌兄。”
凌正笑起来,“那张股契,说得不好听些,也是我讹来的,放着好久了,正好郑大人说起,做个顺水人情。”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正题,“南宫大人,湧金号可是祥记名下?”
“是。不过,现在湧金号,应该是租出去了。”
“冯茉儿?”凌正问。
“凌兄也认识?”没想到冯茉儿名气这么大,南宫瑾有些好奇。
“自从汪直死了之后,那些海盗就谁都不服谁。冯茉儿是个人才,居然在这些大小海盗中都能玩得转。湧金号毕竟是远洋海船,不知道她租这船想干什么?”
“其实这事,我本也想和凌兄通个气。她想租船做花船,做那些海盗的生意。本还以为她只是说说,听凌兄的意思,冯茉儿倒还真能做起来。”南宫瑾笑的很开心,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花船?”这个说法,凌正真是没想到。
“是啊。这比在祥记所有的船上装炮,更能保证安全。”南宫瑾笑的有些得意,“而且,还不止是花船,以后可能是海上交易船。”
钱斌故意清清嗓子,“有大明律的,你这样犯事了。”
“停南洋,不进大明港口。”南宫瑾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停南洋?”钱斌有些想不明白,“你就赚些船租,有意思?”
“其实,这都不是我的事。理论上,这船只会在大明接人,然后在各处游荡,一般只到东洋、南洋。”说着,看看凌正。“不知凌兄有没有兴趣。”
凌正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很媚。“不知那张股契,能换什么?”
“凌兄是明白人。”南宫瑾为他倒了茶。
“哈哈哈,本想装傻,但想着钱大人估计只想看戏。虽是同僚,但这事要做的自然些,只能是在商言商了。”凌正笑着接道。
南宫瑾喝了口茶,随意说:“那张股契,若不是有些耽搁,我早还了凌兄。”
“船厂这么不济?”凌正有些不信。
“船厂当然是好的。不过,现在彭胜已经是祥记股东,有没有那张股契意义不大。”
凌正摇摇头,笑着让南宫瑾开价,“那南宫大人的意思是?”
“祥记一股三千两,五股可以进入共管会,参与经营。冯茉儿也是祥记共管会的股东。”南宫瑾一点不客气,直接开价。
说到这里,钱斌终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是服了你们俩了。郑夙一直说你们是属于心思太多的,要不是知道情况,还真不明白你们在谈什么。好玩好玩。”笑着对南宫瑾说:“祥记是我派人弄来的,你有什么要说?”
南宫瑾长叹一声,苦着脸道:“祥记欠账差不多有十万两,钱大人能收回去吗?”
“靠,十万两!”钱斌完全没想到,“你家大业大,钱某人可是拿俸度日。”
南宫瑾再次叹气,“祥记现在可是在我名下,不是南宫氏。估计在座三人,我怕是最穷的。钱大人,不要再提吃大户了,连俸禄都平白罚了一年,下官空有一个姓氏罢了。”
钱斌不理他,看看凌正,“怎么样?给他一万五千两?”
凌正也苦着脸道:“其实,下官在江南名声还是很好的。要不是因为没什么钱,彭胜船厂的股契,也不会用讹诈这种丢人的方式了。”
钱斌转头,笑问南宫瑾:“要我说,这个共管会也是你弄出来的,直接送个名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