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顾千秋,不是段瑞金。
段瑞金早死了,三年前就被她亲手埋在枯岭山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她踉跄着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顾千秋蹲下,摸索着把手帕放在她手里,轻声说:“阮小姐,我得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青年打开车门,他一步一探地上了车,车影消失在夜色里。
阮苏拿着那块帕子,突然间发现自己这些年所做的毫无意义——段瑞金已经死了,哪怕成功报仇,他也回不来了。
凌晨三点,赵祝升在彻夜营业的大酒店里找到烂醉如泥的阮苏。
酒店里有不少红男绿女夜夜来狂欢,当他赶到时,已经有几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围在她身边,企图将她带走。
赵祝升冲过去抱起阮苏,却被那几人拦住,十分嚣张地说先来后到。
他拔出手.枪抵在对方的脑门上,恶狠狠地说:“滚!”
“息怒,息怒……”
那几人迅速认怂,举着双手让出道路。
他将阮苏抱进自己车中,载她回家,等把她放到卧室里那张柔软的欧式大床上后,才松了口气,在她耳边问:“苏苏你难受吗?想不想吐?”
阮苏醉到了一定程度,不哭不闹,不呕不吐,沉沉地睡着。
赵祝升道:“你身上都是酒味,肯定很难受吧?我去叫保姆……”
他刚起身,手就被人拉住了。阮苏醉醺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央求,“别走。”
他立马就心软了,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背脊,为她缓解醉酒带来的不适感,同时温声细语地做出承诺:“我不走。”
“二爷……别走……”
赵祝升明明白白地听见了那声称呼,心底针扎似的疼,苦笑了一下,却没有松手。
几个小时后,阳光倾泻注满房间,阮苏低吟了一声,头疼欲裂地醒来,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赵祝升吓了一跳。
她连忙坐起来检查,幸好两人衣着整齐,并不像发生过什么。
“你醒了?”赵祝升被她的动作吵醒,也睁开眼睛坐起来,摸摸她的头发说:“你昨晚真棒!”
阮苏:“……什么?!”
看她这目瞪口呆的模样,赵祝升忍俊不禁道:“怕了吗?怕就不要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别人可不会像我这样守规矩。”
阮苏宿醉后的大脑被他搞糊涂了,“不是……我们到底有没有……嗯?”
“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很开心,可惜我一直没等来这句愿意。”
也就是说……没有?
阮苏大大松了口气,控诉道:“你吓死我了,我都在想该怎样面对安安和音音。”
赵祝升不满地撇撇嘴,“我是爸爸,你是娘,有什么不好面对的。”
“别开玩笑,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说着下了地,赤脚踩在地板上,看看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嘟囔着说:“臭死了,我得先洗个澡……”
赵祝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闭嘴躺回床上。
阮苏自顾自地去洗澡,洋房有独立的锅炉房,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由于头发里都是烟酒味,她洗完出来已是半小时后,穿着一件浴袍,边擦头发边往梳妆台走,目光从头发的缝隙里看见赵祝升,愣了愣,问:“你还有事吗?”
赵祝升问:“你难道不准备把昨晚喝酒的原因对我解释一下?”
喝酒的原因……
阮苏皱眉想了想,脑中隐约浮现出一张脸,顿时跟雷劈似的,把毛巾随手一丢,匆匆往外走。
赵祝升满头雾水地追过去,挡住她的去路。
“你衣服都没换,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广阳门找那位顾千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说只是她的一场梦。
这个理由是无法告诉赵祝升的,他不会接受,也没必要接受,但她必须去看。
阮苏深吸几口气,缓缓道:“广告拍摄需要一位新模特,我昨晚想起一个很合适的人,要去找她。”
“这么着急?”
“广告拍摄已经延期了。”
“我开车送你去。”
“不。”阮苏说:“你帮我照顾安安和音音,我……我很快就回来。”
赵祝升失落道:“那好吧,我等你。”
阮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妆都没化,素着一张脸就开车去那广阳门,找到顾千秋所说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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