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阮苏看向段瑞金,后者介绍道:
“这位是你嫂子,阮苏。阮苏,这位是我的妹妹,段雪芝。”
原来是妹妹……阮苏大大地松了口气。
段雪芝依旧好奇地看着她,仿佛很不能理解二哥的择偶标准。
段瑞金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问:“你不是在巴黎游学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在外面闯祸不敢回家?”
段雪芝娇嗔着拍了他一下,“二哥你讨厌,我像是会闯祸的人吗?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里面还有瑞琪那个混蛋呢。”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十**岁的男青年从大厅里出来。
他好像特别冷,淡蓝色的西装外面裹了件根本不搭的灰色大棉袄,头上戴得是一顶毫无保暖性的草编爵士帽,露在外面的两个耳朵冻得红彤彤,看起来非常可怜。
他一出来,阮苏就认定那是段瑞金的三弟段瑞琪无疑。
两人实在长得太像了,只是段瑞金更高些,气场更强些,段瑞琪像个未成年版的他,过于白净秀气,显得女相了。
他长得像个姑娘,开口说话却立刻显露出吊儿郎当的本质。
“二哥,国内的路也忒破了点,那能叫路吗?咱家那辆老福特可是跟着爹翻山越岭过的,这都能开坏。还好那段路不靠山,不然我们俩得被野狼叼走不可。”
段雪芝回头嘲笑他,“你想得美,野狼才不叼你。你把鞋一脱,臭脚丫子可以把它熏得扭头就跑。”
“谁脚臭了?我看你才……”
他说到一半,忽然看见旁边还站着个穿银鼠皮斗篷的美人,满嘴的脏话化作一句客气的警告,“别胡说!”
段雪芝哼了声,懒得搭理他,抓住段瑞金的胳膊要他带他们回公馆。
后者道:“你们还没说清楚为何会到寒城来,不说我是不会让你们进门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呀,娘见你一个人在寒城过年,怪可怜的,可是二嫂又犯了病,没办法陪她过来,就让我们来陪你过年呗。”
段雪芝说完,段瑞琪立即道:“我可是托了好多人才临时买到飞机票的呢,你得给我报销。”
报销飞机票是小事,重要的是真的只是这个原因么?
段瑞金与阮苏交换了一个眼神,统一了一件——马上就天黑了,先带他们回去吃年夜饭再说。
谢过市长,一行人乘车回家。
段瑞金、阮苏、段雪芝三人坐在后排,段瑞琪与司机坐前排。
他时不时回头看,视线在阮苏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跟她说话,但是没有勇气开口。
这种活泼的模样让她想起曾经的赵祝升,只有从小泡在蜜缸里长大,没受过苦难与挫折的人,才会如此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天真单纯。
当时的她把赵祝升当成一条可爱的好逗弄的小狗,直到他变了,她才知道这份天真有多宝贵。
她讨厌变化,她希望身边的事务永远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
段瑞金、小曼、百德福……都不要变,停留在今天就好。
阮苏悄悄握住段瑞金的手,对方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没有动,手掌却包容地反握住她,一路都没有松开。
回到公馆,天已经黑了。寒城内鞭炮声此起彼伏,百姓们开始吃年夜饭。
有了段家弟妹二人的加入,原来略显冷清的餐桌热闹起来,阮苏又让沈素心、小曼、张妈和段福都坐上来,跟他们一起吃。
鞭炮是双狮牌五千响的满地红,用竹竿高高挑起,尾端仍然拖在地上,宛如红色长龙。
段瑞琪喜欢出风头,争着去点鞭炮,可是点了半天都点不着,被段雪芝狠狠笑话一通。
最后是段福老将出马,用一根紫红色的香点燃了那串鞭炮。
炮声震耳,火光闪烁,烟雾弥漫。
大家在这副热闹的气象里动了筷子,小曼毫不客气地夹条海参,咬了口问:“赵祝升怎么不在?您不是邀请了他吗?”
阮苏下意识看向窗户,隔着墙她也能想象到此时洋房内冷清的模样,但赵祝升不愿意来,她也不好强求。
张妈揭开一个砂锅的盖子,香气四溢,待水雾散尽后,里面丰盛诱人的食材进入众人眼中,是颇负盛名又价格昂贵的佛跳墙,里面各种珍品的价格加起来估计比普通人家一整桌年夜饭都贵。
在那堆炖到软烂的食材中,最亮眼的是一只比人手掌都大的鲍鱼。
张妈道:“这鲍鱼可是花了大功夫弄来的,一只就有一斤。美容养身又活血明目,最适合女人吃了,太太……”
她话未说完,段雪芝便开心地哇了声,伸出筷子。
“巴黎的食物难吃死了,我好久都没吃过佛跳墙了,谢谢二哥!”
肥嫩的鲍鱼被她夹得浓汤四溢,落入她面前那个精致的瓷碟子里。
张妈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众人齐齐看向阮苏。
阮苏对鲍鱼没有太大执念,在段公馆吃得也够多的,少这一个不少。
但问题在于,段雪芝不是故意的吗?
她若是借抢夺好东西的机会,向自己立下马威,那可不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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