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小凤仙哭了好半天,接过她递来的手帕子,擦着眼泪断断续续的讲出后面的情况。

自从他不再邀请她后,两人就始终没见过面。期间她听人说他出车祸,撞断了手,特地买了补品跑去荣府想慰问,谁知被人拦在外面,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戏班子里的人都在偷偷笑话她,说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对方只是想玩玩她而已,根本不可能带她去晋城,是她痴心妄想。

“当初他的确是对我有感觉的吧,不然不可能做那么多,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对不对?”

小凤仙抓住她的袖子,扬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想从她口中安慰。

阮苏此时大可以随便附和她几句,反正荣闲音应该是不会再见她了,留个美好的念想也好。

只是她把对方当真朋友,既然是真朋友,就不能看着对方执迷不悟。

不过该如何劝她?她并不想把段瑞金与荣闲音的恩恩怨怨宣传得满大街都知道。

垂眸想了想,阮苏抓住一个重点,一个所有女人都不可能接受的重点。

“其实……他与我们一起出去时,一直在找机会骚扰我。”

小凤仙含泪的杏眼瞪得滚圆,“什么?”

“还记得你去试戏服那次吗?当时你跟裁缝在内间,他便在外面问我,能不能离开二爷跟他走。”

小凤仙捂着脑袋摇头,“不可能……他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怎么会这么恶心……”

阮苏道:“你知道我和二爷的感情,我怎会为了别人离开他。这事我不曾告诉过别人,只有你知道,姐姐,他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小凤仙的悲伤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中,痛彻心扉地哭了起来。

阮苏单手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像慈母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过了会儿,有伙计来敲门,说小曼问她去不去逛街。

她想起被自己抛下的两个人,松开手道:“今日就这样吧,改天有空咱们再慢慢聊。你这两天开戏吗?不如我去给你捧场呀。”

小凤仙颓丧地垂着头,“不开了,年前都不开了。”

阮苏惊问:“这是为什么?”

“剧院老板明年想去晋城发展,打算把它转手。我们戏班子已经与他们解约,准备找新东家,在此之前都不会开戏了。”

阮苏只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没去,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不禁有些唏嘘。

小凤仙捏着帕子擦眼角,忽然道:

“不知二爷是否有兴趣接手剧院?寒城大剧院有不少老顾客,收入还是很稳定的。花心思打点的话,一个月几千上万大洋赚得来。”

阮苏已经打算出去了,听见这话脚步停了下来,回头问:

“真的吗?”

“我在那里唱了多少年的戏,还能骗你不成。”小凤仙在与荣闲音无关的话题上逻辑清晰,说话有条不紊,“凡是在里面唱戏的,都得跟剧院老板签合同。买票钱四六分,点戏钱五五分。在台上唱得是我们,钱可是哗啦啦流进老板的口袋里呢。”

阮苏疑惑地问:“既然如此,你们何不自己接手下来?”

小凤仙苦笑,“我们每赚了点钱,都得跟整个戏班子的人分,那么多张嘴等着喂,哪里攒得下钱啊?也就够吃饱饭而已。师父想给师娘买件狐皮袄子,从三年前想到了今天,还是未能如愿,将就着买件花棉袄过年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阮苏在心底飞快算了笔账,大致合计了他们的收入与开支,确实只是温饱的水平,余钱攒十年也没多少。

寒城就这么大,饭店数不胜数,百德福开个两三家也就饱和了。既然有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何不试试开剧院?反正手上有余钱,百德福盈利也算稳定,不怕亏本。

抱着这样的打算,她问小凤仙:“你可知老板打算多少钱出手?”

小凤仙道:“具体数额我不清楚,总不会在十万以下。你若是感兴趣,我去帮你问问,或者让 二爷与老板一起吃顿饭,饭桌上什么都好聊。”

阮苏笑道:“约饭可以,不过二爷不去,我去。”

“你去?”

她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你瞧,我适合当个大商人不?”

小凤仙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惊讶地看着她。

阮苏是个有了想法就坐不住的人,马上放弃逛街的打算,让她带自己去了趟剧院,将以前不曾仔细端详过的设施一一看过,对剧院有了概念,又与她师父交谈一番,大概的有了底,便想了解价格。

可惜剧院老板不在,无法谈价格,据他儿子说是去了乡下,明天才能回来。

阮苏只好留下地址与电话,嘱咐其一回家就联系她,然后与小凤仙道别,回了公馆。

吃完晚饭,她反锁房门,搬出存放贵重物品的小盒子。

里面有两家店的租赁契约,隔壁小洋楼的地契,各种重要协议、文件、资料……最最关键的是,里面有支票。

阮苏用一个半小时,坐在桌前厕所都不去上,理清了目前手头能拿得出的钱——八万五千块。

这对于接手剧院来说,未免少了些。

她可以卖掉洋楼补点亏空,可是一来现在房价不合适,二来已经许诺让赵祝升住在里面,突然间卖掉,他肯定会难过。

琢磨了半天,她把目光投向自己满柜子的首饰。

自己喜新厌旧,许多首饰衣服看见的时候不买就难受,可是真的带回家了,穿不了几次就腻,闲置在一旁,既浪费空间又浪费钱。

不如挑出些卖掉,填补空缺。

当铺她是不去了,贱卖给他们是最蠢的。正好许久没有举办舞会,不如放出消息去,在段公馆来场小型拍卖会,为这些漂亮的首饰衣服寻找下一任主人。

阮苏决定就这么办,暗道一声自己真是天才,放好盒子跑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段瑞金的车恰好进院,她便守在二楼楼梯上,看见他就冲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