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看着那只修长白净的手,以及手上金色的扳指,硬着头皮握住,随他走了出去。
出门前彭富贵跑过来,她对他使了眼色,让其代替自己接待收购者。
彭富贵当了几年巡警,盐放不明白,眼色却是看得懂的,对她连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阮苏这才放下心,与段瑞金坐进汽车里,段福则跟小曼上了另外一辆车。
司机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南街,一辆乳白色庞蒂克迎面开来。
他哟呵了一声,“这可是庞蒂克最新型号啊,我上周才在报纸上看到的,居然就有人买到手了,真是厉害。”
阮苏听他这么说,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那辆车竟停在“吃不起”门口。
车上有人下来,但此时他们的车已经开远了,路灯又暗,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个轮廓,个子很高,应该是男人。
这是那位神秘的收购者?
正猜测着,一只大手用抓保龄球的姿势抓住她的头顶,硬生生把她的脸掰了回来。
“马上要到电影院了。”段瑞金收回手。
阮苏无语地端正坐好,在心中翻了无数个白眼,暗道这人最近活像中了邪。
抵达电影院,王亚凤和小春鹃居然也在,看样子等了不少时间。
阮苏一问才知道,原来段瑞金早就邀请了所有人,只有沈素心去百里外的寺庙听经没有来。
居然不告诉她,害她紧张了一路,还以为是单独约会。
既然全家都来了,说明他的确可能是心血来潮,不必忧虑太多。
阮苏放松起来,抬头观望四周,让小曼买点零嘴带进去吃。
电影院内有专门卖点心的柜台,里面瓜子、绿豆糕、甚至冰镇汽水等一应俱全。
小曼每样都买了些,觉得不够,又去外面买来许多水果,抱了满怀。
入场前,电影院经理亲自接待了他们,将他们领到位置上,是正对着大屏幕的三间包厢。
包厢的座位如何分配成为难题。
每间包厢两个座椅,他们总共六个人,该谁跟谁坐呢?
阮苏自然想与小曼坐在一起,可是稀里糊涂的分了一通,她被安排与段瑞金坐在中间的包厢,剩下两对则是小曼与段福,王亚凤和小春鹃。
电影开始了,周璇标志性的清脆嗓子响了起来。
阮苏直直地盯着屏幕,压根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只感觉黑暗中段瑞金的存在感格外强烈,让她无法忽视。
段瑞金大约也很不习惯,临时叫人加了张椅子,让王亚凤也进来。
这位老赌徒眼中只有麻将,电影是看不进去的,进来就开始抽烟磕瓜子,烟雾呛得段瑞金不得不给她下禁令,并且拿走了她全部的烟。
她无烟可抽,倍感无聊,观察了二人半天突然说:
“你们两个真奇怪。”
阮苏不解,“怎么了?”
“不是你偷看他,就是他偷看你,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吗?我是开放的人,你们哪怕当着我的面搂小腰打啵儿,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
阮苏瞬间涨红了脸,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个好的,狂咳不止。
段瑞金无奈地帮她拍了拍背,对王亚凤道:“你不要乱说。”
王亚凤无聊得数头发,半晌后站起来。
“我受不了了,这你侬我侬的片子有什么可看的?我要去打牌。”
段瑞金无心驯服她这匹野马,挥挥手放她离开。
门关上后,二人继续坐在黑暗中看电影,随着画面的变化,脸时明时暗。
阮苏抓着一把瓜子纠结了老半天,蹦出一句,“我没有偷看你。”
段瑞金微微一怔,哦了声。
阮苏解释了,可似乎比不解释更让人尴尬,在窘迫的氛围中她看完整场电影,离开时只想甩开他狂奔回家。
偏偏段瑞金还有安排,吩咐段福等人先回去,只留一位司机在车里等,单独带她来到附近一家豪华的西餐厅。
装修精致浪漫的西式餐厅早已成为年轻男女约会的好场地,他们同阮苏一样,许多都是刚看完电影的,成双成对地走进来,吃牛排喝红酒,觥筹交错,爱意浓浓。
她收回目光,拿着餐刀面对了牛排,切了两下忍不住问:
“二爷,我记得您不是最讨厌吃牛肉的吗?”
段瑞金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说道:“偶尔尝尝新鲜也无妨。”
“哦,尝尝新鲜啊……”
阮苏点着头,总算猜到他今日一反常态的原因。
一位二十四岁的青壮年男性,无寻花问柳的毛病,身体也算是健康,雄性激素在身体里堆积出**,偶尔带姨太太们出来逛逛,抒发抒发,不是正常得很么。
只是作为这道被人“尝新鲜”的菜,感觉并不是那么好,毕竟谁愿意被人吃腻呢?
段瑞金看着她,感觉她在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许多,但是两人之间隔阂太大,他根本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今日他们与周璇格外有缘,餐厅里也放起她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