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宜宁不是那么想吃的,热热的桂花酥糖香味很好闻。她刚吃了一块,抬头想问他:“这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好吃吗,那我尝尝吧。”他说。
宜宁拈了一块桂花糖酥正要放在他嘴边,但帘子突然被放下来了。黑暗中有个温热贴上了她的嘴唇,宜宁有点没反应过来。其实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而已,狭小的空间里被他包围着,什么都看不清,唇齿之间却是桂花酥糖的香味。
“挺甜的。”他说。
宜宁听到外面舞狮的热闹动静,手被他牵在手里,心想他怎么这么平静啊,仿若无事啊!她手里的桂花酥糖倒是一块也没有再吃了,刚才他根本就不是想给她买糖的吧!
到了个山西商会前面,罗慎远带她下了马车。这个商会上面可以看到走马灯,舞狮子,吹糖人。另一边能看到寺庙里的水陆法事,很热闹。那些贵人想看庙会,多半是到这里来。
宜宁路上不怎么跟他说话,掌柜出来亲自迎罗慎远上了二楼。二楼是有隔断的,隔断的博古架上放的都是文竹之类的东西,宜宁跟罗慎远先后上楼,就看到旁边有个隔断屏风隔开,但是打开了一扇,坐在里面的人有些面熟,宜宁仔细一看,竟然是谢蕴!旁边那个侧脸清俊的男子不是程琅还是谁。
两人也是带着婆子仆从,在这里赏庙会。只是没注意到他们。
想想也是,程家也在这附近,住得又不远。
罗慎远看到谢蕴坐在程琅旁边,就侧头问宜宁:“你想去打个招呼吗?”
“算了吧。”宜宁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好,拉着罗慎远准备避开。
但正在这时候,谢蕴却侧头发现了他们,她站起身,对罗宜宁笑了笑:“罗大人,罗三太太,倒是巧了。你们要过来一起坐坐吗?”
程琅听到谢蕴的话,端茶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第169章
清亮的茶水自茶壶中流出,薄胎的茶杯,因浅绿的茶水显得透明。程琅将茶杯移至罗宜宁面前,单手一请:“喝茶罢。”
杯中茶香氤氲,如山岚云烟。
罗宜宁握紧茶杯,看他又拿了茶杯,给罗慎远倒了茶。
窗外是热闹的舞狮队伍,踩高跷的队伍,非常热闹。
谢蕴看着程琅俊雅完美的侧脸,浓密斜长的睫毛,挺直鼻梁下柔和的嘴唇。外面的热闹映着他的侧脸,街上还湿漉漉的倒映着灯笼的光,他似乎也映着灯笼的光。离她很近,又非常远。她想起那唇瓣如何在她的身体上游移,想起他的温柔,而这些迷惑人的手段与他的冷淡一起,让谢蕴看不透他。他究竟是喜欢她呢还是疏远她呢。
论起情技的高明,怕是没有人比得过他的。
谢蕴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挽住程琅的手,笑着道:“阿琅,一会儿我想起旁边的水陆法事烧符纸祈福,你陪我去吧?”
程琅眉头微微一皱,他下意识地抬头,发现罗宜宁并没有什么反应。
“自然的,你想去就去罢。”程琅说。
谢蕴靠着他的侧膊,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了。她很投入,她闻到这人身上淡雅的香味时一阵心悸。
罗宜宁默默地看他们俩一眼,这两人是情投意合了吗?
罗慎远坐在宜宁身边只管喝茶,他对热闹没兴趣,对程氏夫妇也没有兴趣。不管她们是真情实意还是逢场作戏,跟他无关。他很闲吗?
“你先下去吧。”程琅对谢蕴说,“我有话想对罗大人说。”
程琅要跟罗慎远说什么?谢蕴也很狐疑,抱着手里的暖炉看他俩,这两个好像严格说来算是政敌吧?
但她没有多问,作为妇人家多问令人生厌。她起身站起来让丫头扶着手,慢慢走下楼去了。
罗慎远靠着东坡椅背上,看着他道:“程大人有何指教?”
,
程琅只是一笑,看着罗宜宁说:“你知道的,他不杀你,必是有其想得到的东西。你要小心他,莫要掉以轻心。”
说完之后程琅就站起身,整理衣裳拱手下楼。
“你程表哥这话倒是说得奇怪。”罗慎远想了会儿,笑了说,“陆嘉学为什么会想杀你呢?”
罗宜宁喝了口热汤,说:“我原来暗中听到过他和父亲说话,知道了些他的秘密。不说了,三哥,暖炉也没带身上,没想到外头天气这么冷,不如我们回去吧?法事什么的就不去看了。”
虽然她早就知道陆嘉学肯定有目的,但是没想到程琅会提醒她。难道他是知道些什么?
罗慎远道:“再等片刻。”
宜宁心想他还要做什么,片刻后却见小厮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纸包上来,躬身笑道:“大人,您吩咐的,沿路的东西都买齐了!”
宜宁疑惑地看他,他什么时候吩咐的,他则起身拍了拍她的头:“都给你带回去。”
油纸包着香酥的炸肉丸,糯米鸡,糖葫芦,冰糖山药,炒瓜子,山楂糕,白糖雪梨膏……他还是真的把沿途的东西买齐了啊!
宜宁手里捧都捧不下,心里轻盈极了。他帮自己拿着几袋子干果,高大的身影走在前头不言不语。其实他手段多得很吧,轻易就撩拨别人去了。难怪别的女子喜欢他呢,他是不是也用这等手段去对付人家了?
宜宁暗自思忖着。
路上回去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刚才热闹了,但是一片片的灯笼还亮着。黑暗的车厢里,她低声说:“你要不要奖励?”罗慎远尚未反应过来,她就拉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然后他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没想他突然反扣住她,把她抵在车厢狭小的角落里吻,黑暗里看不清彼此,反而异样的刺激。
宜宁也觉得一阵阵发软酥麻,推拒的力气都没有,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高大的身体山一般,摸上去手下皆是肌肉,她浑身痒酥酥的。车厢内热起来,两人纠缠在一起,罗慎远被她撩拨得差点没忍住。半晌才亲了亲她的嘴角,沙哑道:“谁说过分被褥睡的?你现在做这个,嗯?”
她不过是吻了下巴而已……
回府的时候宜宁是被罗慎远抱下车的,反正她就那么小小的一团,粉团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露出斗篷的手腕白皙无暇,精致纤细。
罗慎远将她放在床上,扬手放了床幔。道:“我去洗漱。”
他走了,宜宁被他裹得不能透气,喘了口气过好久才揭开被褥,刚打开,就发现他已经洗漱回来了。
他上了床来,宜宁自动给他让出睡觉的地方。谁知他片刻后他反而起身压在她身上,声音有些沙哑地道:“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