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烨伸手就去碰徐昭脖颈上的伤,可在手指还没触碰到她的时候,就被徐昭一把打开,满目凶狠的瞪着他:“如今被我撞破所有真相,你就想到要杀人灭口了吗?楚烨,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你是图谋大宛江山的棋子,还是你手中可以随便亵玩的玩物?”
楚烨眉心越皱越紧:“你究竟在说什么?你不会以为朕想杀你吧!?”
“难道这种事你还做得少吗?”说到这里,徐昭扶着发软的双腿摇晃着站起来,明明脸上满是痛苦,可却笑出声来:“先是无策,跟着是我皇兄,现在就轮到我了是不是?”
听着她的胡言乱语,他的心已经开始乱了:“你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跟我装傻吗?还想要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吗?我都听见了,你亲口所说,上官无策是你杀的,皇兄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你要我留在我身边,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大宛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你从来都没把我看成是你的妻子,你只把我当成了成全你野心的工具。”一声声嘶喊,一句句控诉,终于在这个时候,她选择亲手将他们之间最后仅剩的感情彻底撕碎;将他与她曾经的付出,全部都丢到泥土里,再也不愿意接受一分。
楚烨彻底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充红着眼睛在他面前不断喊叫控诉的徐昭;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徘徊,响起:她知道了,她全部都知道了;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做的那么小心,为什么会……啊,她说事她亲耳听到的,原来那天在栖凤宫中,她早就在段清的怀里醒来,而且亲耳听到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句话;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在接下来的几天她不仅不质问他,反而还待他一如往昔呢?
楚烨的脸色瞬间煞白,突然之间明白了所有,她隐而不发是想要从他手里救走段清,她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甚至还在他面前表现的情意绵绵不过是迷惑他的手段罢了;原来,这段时间的夫妻恩爱都是她装出来的,她在欺骗他,在玩弄他;然后再趁着他不注意,在救走段清的同时再离开他?!
离开他?她真的要离开他……
楚烨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一个看不见希望和光亮的深渊之中,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山壁和冷风,他在冰冷的深渊最底层,不管怎么呼喊,怎么求救,却没有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孤独到倔强,害怕到恐慌,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像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攥着,无论他怎么挣脱,依然摆脱不了。
不!他不要再一个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人儿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无论什么代价,无论做出多大的牺牲,他都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楚烨的突然沉默让徐昭嗤讽的笑着,她就知道,一定是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所以他才会哑口无言,一定是她戳破了他的伪装他才会无力辩解;原来,她的存在真的对他来讲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一个可以轻松拿下大宛的捷径。
徐昭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摇晃着无力的娇躯慢慢朝着房间门口走去;在如此刺目的真相面前,她与他还能说些什么?
可就在她刚刚走了两步,突然被站在身后的楚烨一把抓住肩膀;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想试图挽留她,用谎言来欺骗她吗?
徐昭头也不回,声音冷冷:“楚烨,你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我怎么办?!”
徐昭娇躯一僵,在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时,就忽然被身后一阵大力的拉扯一把拖进他的怀里,徐昭被这股突然而至的力量吓坏,尖叫着嗓音刚要喊出声,却又被从背后伸出来的大手狠狠捂住嘴巴。
这样粗暴的对待,这般蛮横的力量,几乎快要将她吓晕过去;眼眶中蕴含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滚烫的打在他紧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上,无论她怎么挣扎,却是丝毫逃不开他的桎梏。
而此刻的楚烨宛若入魔了一般,一双幽深的眼睛变的极为黑沉,脸色也僵硬到难看,只看他慢慢探出头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了句:“朕待你千般好,你还是能做到弃之如敝履;既然如此,朕又何必求着你?徐昭,朕对你最后的耐心,已经用尽了。”
话音刚落,一声衣衫硬是被撕碎的刺啦声在空荡无人的房间里惊惧的响起。
徐昭在感觉到背部一阵冰凉的同时就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不可以!她这些天为了段清殚精竭虑,又因为徐家熬费心神,数日来因为难以承受楚烨杀害上官无策的真相而日夜难眠,身体娇弱的程度根本经受不起他的任何蹂躏和粗暴对待;如果这个时候他强要了她,那么这个孩子,她的孩子……
眼眶中的眼泪更加凶猛的往下滚着,徐昭像是被捏住双翅的蝴蝶奋力的挣扎,双脚更是不要命的狠狠提着他的双腿,可是,不管她如何挣扎,无论她怎样落泪,身后的那双大手却是依然不肯放过她,甚至比用刚才更强悍的力量来桎梏着她。
徐昭被狠狠地压在墙壁上,身前的冰凉和身后他靠近时带来的热气都让她无法忍受的狠狠战栗;她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他撕碎了一样,直到那股钻心的疼痛从身体里传来,她僵硬的脊背只能佝偻出一个扭曲的弧度,任由那股凶悍的力量霸占着她全部的娇弱。
感觉到身下之人终于不再挣扎,楚烨像是才回过神一样,漆黑的眼瞳微微出现了一丝光泽,只是声音,依旧冰冷:“徐昭,你要好好记住现在的感觉,你是朕的女人,就算是死也必须朕的怀里;不管是段清还是裴铮亦或者是你自己,都不能将你从朕的身边带走。”
痛苦的眼泪长长的从脸上滑落,随之,是小腹痉挛的撕痛让徐昭几欲晕倒。
楚烨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娇人儿,感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暖,带给他的畅快,就在他准备再好好地享有她的时候,一股湿粘的温热让他立刻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在看清一滴滴血红从她身体里不断地往外流时;楚烨慌忙抽离,手忙脚乱的将背着他的徐昭抱入怀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震惊的睁大眼。
“阿昭,阿昭你怎么了……阿昭……!”
徐昭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叶小舟,沉沉浮浮的在汹涌的大海上飘荡,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努力的睁开眼看清楚那人是谁后,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缓缓对他说:“楚烨,恭喜你,杀了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几乎瞬间就让这个八风不动的男人雪白了脸色。
一张一合的嘴型像是在说些什么,可是仔细去听,却是连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再努力的去辨认他的嘴型,只能摸索着看出他似乎在说‘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慌乱的眼神震惊的看着徐昭苍白的脸色,惊恐的眼眸害怕的看着她裙底的殷红;幽深的眼底慢慢积起水光,最后,终于在他扭头对外吼叫着的同时落了下来:“快宣太医!朱泽——!叫朱泽来!”
翎羽卫早已将小小的院落包围的水泄不通,自然也知道此刻在这间房间内正在发生着什么,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皇上会在跟皇后娘娘大吵一架再抱着卿卿我我一番之后便会和好如初,就像以前那样,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帝后和好的好消息,却是皇上声音扭曲的嘶吼和喊叫。
这个时候叫太医,宣朱泽,莫不是娘娘有异?
翎羽卫不敢怠慢,忙飞身赶往宫中去抓朱泽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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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承诺
朱泽正在御药房里调制治疗徐昭头疾的药,其实控制住徐昭的头疼症他还是轻而易举,但奈何伴随着头疼袭来的遗忘症却是让他颇为棘手;当初,家中长辈碰到过类似的病人都没有办法清除根愈,虽说他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可是在情况不明的顽症面前,他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不过好在现在他已经想出办法稳定徐昭的病情,只要再给他些许时日,他一定会彻底根除徐昭的头疾。
砰!
御药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跟着就看见一名翎羽卫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朱神医,快随我走一趟。”
朱泽顶着俩黑眼圈,眼神疲惫的看着冲进来的翎羽卫,晃了晃手中拿着的草药,直接开口拒绝:“不要,本神医现在有要紧的事情在做,哪儿也不去!”没看见他为了皇后的病情已经日夜不睡的在做研究吗?现在谁敢来打扰他,他就敢直接驳了他的颜面。
翎羽卫急的跳脚,干脆不再好言相劝,直接冲上来就抓住朱泽的手踝往外拖:“哎呦我的大神医,这都要出人命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研究草药?快些跟我走吧,皇上急宣,皇后娘娘出事了。”
朱泽眼睛立刻睁大,一把摔了手里的药草,火急火燎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娘娘她现在可是个病人,可不能再出现其他的状况了,快快快,带我去!”
翎羽卫瞅着立刻急忙赶路的朱泽,嘴角在不知觉间轻轻一抽;早知道说出这句话如此管用,他就应该早点说出来。
*
灯火通明的小院里,两间普通的砖房里早已是灯火一片。
徐昭被楚烨抱进了另一间有床铺的房间中,房间内也早已生了火盆,温暖的热气将湿冷的夜色渐渐带暖,几乎人人在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都会被热的直冒热汗,可偏偏躺在床上的徐昭依然浑身发冷,嘴唇发青,哆嗦着四肢不停地喊冷。
楚烨身染血渍脸色惊乱的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怀里不停发颤的徐昭,他的脸色几乎要比已经陷入轻度昏迷中的徐昭还要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晃动着、震撼着,惊心的看着徐昭长裙上沾染的红色血迹。
朱泽被带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皇后娘娘昏迷不醒,脸色已经露出灰败之色,裸露在外的肌肤苍白中带着青色,很显然是失血过多的症状;至于皇上,似乎要比皇后娘娘还要严重几分,如被抽走了神智般双眼发直,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可是却没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典型的是刺激过度,惊吓所致。
能让堂堂一朝帝王露出这样的表情,普天之下除了这一国之君怀中的女人还会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