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息如此灵通,后宫的事情都知道得比朕清楚了,不如你说说该如何惩罚?”祁曜面无表情道。
梁存裕闻言不仅没有退下,反而底气十足:“皇上,微臣以为,温氏该严惩,此事并非小事,她今日伤的是个小小的才人,哪里知道她的刺会不会伤到皇上,微臣对皇上一片赤诚,还请皇上明鉴。”
祁曜不语,只见温厚德上前一步,说:“皇上,温氏是臣管教不严,皇上对温氏与我温家的厚爱,微臣心中都明白,可她屡犯屡教,为了后宫的安宁,还请皇上严惩温氏!”
“请皇上严惩温氏!”呼啦一群臣子一同跪下。
连洵身为右相,却没有表明半分态度,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厚德,不解他为何急于陷那个温氏于不义。
祁曜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忽然又听人开口。
“皇上,微臣有话说。”此人正是三品侍郎王盛。
“说。”祁曜将手又搁下。
“微臣以为凡事有因必有果,英勇侯身居宫外,宫内消息一向闭塞,若非皇上允许怎可轻易让外人得知,英勇侯只知道事情的表面,想必事情具体的前因后果他尚不知道。一个人纵使有错,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宽容大量,必为百姓之福。”王盛说道。
“王大人,宽容不是纵容的借口。”梁存裕抬头,看向他的目光不善。
“侯爷所言极是,莫非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盛问。
梁存裕一噎,这话头方才便已经被他给堵死,当下他敢承认,便直接掉进这王盛的话圈子里去了reads;媚宠,萌妻至上。
“二位爱卿莫要再争。”祁曜向后一倚,笑:“此事谁也不需要再争,温氏不仅无错,还护子有功,朕不得不赏。”
众人皆愣了愣,不解何意。
祁曜哪里来的子?
再一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祁曜至今无子,并不是没有微词,可送去后宫的女人,他来者不拒,无人敢寻话头说他,最终得出的答案都是两个字,不行。
当下温良媛有喜,这说明什么?
“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温厚德愣了许久,竟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得比谁都响。
而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谈论公事,各个立场不同,可在这件事情上面,他们的礼节从不敢漏,皇嗣一事非比寻常。
温厚德向梁存裕使了个眼色,梁存裕当即改口不再多提,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温娆竟然有喜,还是后宫第一人!
只是竟无一人知晓这样的消息,可见,有些事情,恐怕真是祁曜“有心”让他们知道,而有些事情则掩饰得滴水不漏。
太医院内,李鹄将自己的药箱收拾好了,带去给总管公公检查。
“公公,我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您看看,有没有顺走什么?我这一去,怕是不再回京城了。”李鹄说道。
“嘿,李太医,您这样想不通的杂家就挺少见的,像您这样供皇差的,可是八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公公说道。
“唉,我也是无奈,家中老小都依仗着我,没我不行。”李鹄叹道。
“罢了,只是可惜你这刚诊出个妃嫔的喜脉,简直沾了一身喜气,这刚顺了,你便走,当真不后悔?”公公又再三劝道。
“公公,我真的要走了,你也莫要挽留,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请您喝酒。”李鹄坚决道。
那公公见他如此坚定,便点了点头,客套道:“好,杂家便等那日来。”
李鹄满脸堆笑:“好好好,公公,手续办好了,我这就先走一步。”
他离开皇宫,坐着一辆朴质无华的马车,驶出皇宫后,便消失在人群中不再显眼。
温娆穿着一身轻松的亵衣,立于窗前,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远方。
祁曜下了朝便来见她,看到她素面羸弱,目光有些空荡。
“娆儿。”他柔柔地唤了一声,却发觉她并未看向自己,还如梦魇一般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他从背后轻轻锁住她,低下头,耳边听清了她的话。
“她该死,她该下蛇窟,她该下蛇窟……”
祁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握住她的手,察觉一阵冰冷,忙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抬手将她的眼一阖,她便如睡着一般,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抚着她的头发,目光柔和的几乎要拧出了水。
“皇上,媚妃求见reads;赵航的南宋。”高禄低声道。
祁曜眸色一闪,道:“下去。”
温茹原本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没想到刚一通报,便见到了祁曜,只是祁曜不允她进来,她便没能看到温娆的状况。
“皇上,发生了这种事情,臣妾身为珺宸宫的一宫之主,有很大的疏漏,臣妾有罪。”温茹低眉顺眼,即使是认错,都让人忍不住对她宽容三分。
祁曜并未看她,面上也无动容,只是沉默不语。
温茹见状,咬了咬唇,不胜娇羞,面上羞愧之色渐溢,“臣妾待姐姐醒来,定当向她赔罪。臣妾知姐姐当下身边没了个贴心人,所以,这就将罂粟给她送来了。”
“罂粟?”祁曜低下头去喝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是,罂粟是臣妾自由陪伴长大的宫女,可是姐姐一直都很喜欢她,臣妾先前舍不得给,当下姐姐受了委屈,多半是臣妾的错,所以,还请皇上允臣妾将功补过。”温茹说道。
祁曜抬眼定定地看着她,手指带着节奏轻叩桌面,似乎初次见面那般打量,看得她脸蛋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