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皇后大怒:
“大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无视本宫的话?”
“母后!雪芽只是个宫女,是儿臣要她,何罪之有?”
这时候,只听外面有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杨景。
几天不见,杨景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身形瘦削但看起来丝毫没有病弱的感觉,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病人。
杨蓁皱了皱眉。她五哥看起来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她安抚了母后,自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去,打量了起来。就像自己前日在书房见着他的时候一样,他脸上泛着一丝健康的红润,嘴唇也没有苍白的颜色,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已经康复的样子。
杨蓁摇着头说:
“五哥,你不觉得你的病好的太快了吗?”
杨景扫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冷漠是杨蓁从没有见过的。他说:
“杨蓁,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吗?”
杨蓁从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随即望向其他人,冷若冰霜:
“我知道你们平时怎么想。我以前就是个废物,是个残废,是杨家唯一一个站不起来的儿子!母后,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
孙皇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阿景,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对吗?所以我身边有了雪芽的时候,你们都要把她赶走!就是因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觉得我很重要……对吗?”
杨蓁刚想反驳他,却瞧见他眼睛通红,如同着了魔一般空洞木然。突然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趔趄了两步,跪在地上。
孙皇后大声呼唤:
“阿景!”
“五哥!”
杨蓁伸出手去环着杨景的身子,感觉他好轻好轻,倒在自己怀里似乎没有重量。她失声大喊:
“赵太医!”
赵太医连忙从一旁赶过来,立刻为他诊脉。
杨景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死了,干净。”
杨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那些话,像是积压在杨景心里许多年的真实感受。她不知道怎么劝,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无助地晃着他的身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哭喊,木星从外面冲进来跪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脸,喃喃地唤着杨景的名字。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杨景,杨景,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要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吗?!”
杨景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开了一些,在看见木星之后,有些许光芒回到了他的眼睛里。
“木星……?木星?你是雪芽?还是木星……?不会,木星不愿意理我,她不喜欢我。”
木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哭喊着说:
“我喜欢,我喜欢,我一直喜欢……杨景,我求你别死。”
杨景听见了这句话,他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原本晦暗的眼睛有了光亮。他闭上眼睛,唇角不知为何挂上了一丝微笑。
赵太医诊完了脉,松了口气道:
“还好,还好……赶快先将五皇子抬进屋里,容微臣为五皇子针灸。”
杨蓁连忙命人将他送进里屋,嘱咐木星陪着她五哥,自己则去安慰她母后:
“母后,放心,五哥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这句话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母后。她心里期盼着这一世她发现的早,五哥体内被人下的毒还没有伤他太深……
孙皇后像是也松了口气,抚着心口坐了下来,自责地说:
“母后……母后以前真是太不关心小五了。他这么多年,心里这么苦,这么苦……”
她不由地掩面哭了起来,杨蓁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五哥心里一定希望站起来吧,希望跟哥哥们一样纵横沙场。就算不能这样,他若是能从病榻上站起来,立于朝堂之上也好啊……
那一刻,她下定了决心,这一世一定要让她五哥站起来。
想到这里,杨蓁的眸子冷冷地盯向还跪在地上的雪芽:
“你也听见了,你只不过是给他下了药,变成了木星姑娘的替代品。怎么,还真觉得你那一手修画儿的功夫,就让我五哥动了心?”
她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雪芽,瞧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杨蓁冷冷一笑,看见外面匆忙进来的晴初和秋雨。晴初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小布包,看样子像是有了收获。
晴初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