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沨掀眸朝他看去一眼,随手翻了一页书,开门见山道:“王知府有何事么?”
“下官生怕世子爷累着,特来看一看您。”王棣笑得一团和气,往前走了两步,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来,“正好小女做了几样糕点,世子爷深夜还要处理公务,想必这会儿早就饿了吧。小女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心做的却是好,不如您尝尝?”
这王棣看着大腹便便,生得女儿倒是个清秀佳人。就见他身后的姑娘一袭蓝色襦裙,身姿绰约,姿容秀丽,垂着头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案上,轻声细语道:“世子爷请慢用。”
卫沨看了一眼食盒,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目无微澜。
王知府的女儿王诗语悄悄抬眸打量了一下卫沨,然后又羞赧地低下头去。原本她以为被皇上指派来做事的都是些须发斑白,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未料晋王世子不但年轻昳丽、芝兰玉树,更是才能兼备,听说不过短短几日,便将洛州河道管理得有条不紊。她芳心悸动,一边自作主张地将糕点摆上桌,一边含羞带怯道:“世子爷不妨尝尝,这都是洛州的特色点心。小女厨艺不精,还望世子爷莫要嫌弃。”
卫沨重新拿起书,弯起食指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桌面,“端下去。”
王诗语怔了怔,看着他:“世子爷……”
卫沨淡声道:“我看书时不希望有人进来打扰。”话是对着后头的王知府说的,他眉宇清清冷冷,带着些不容置疑,“常鹄,送王大人出去。下回若是有人再擅闯书房,我便问你的罪。”
常鹄对王棣和王诗语做了一个“请出去”的姿势。
王棣还想说什么,只见常鹄拇指一顶,拔出了一截腰间佩刀,他立即噤了声,领着女儿王诗语讪讪地出去了。
两人离开后,卫沨目光转向桌案上的食盒,少顷,垂眸平静道:“拿去扔了。”
*
自从苏禧收到卫沨的第一封信后,此后每隔两日,便有一封他的家书寄过来。
苏禧不晓得自己的回信送到卫沨手上没有,反正他的信上是没有关于那两个丫鬟的内容。天气渐渐转凉了,院子里的银杏叶落了一地,满地金黄,秋意正浓。
算算时间,卫沨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
苏禧一个人闲着无聊,便去晋王府后院转了一圈。外头风大,她只走了一会,小脸便被风吹得微微发白。回到云津斋,她紧了紧身上的樱色苏绣缠枝牡丹披风,正准备进屋,便见廊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听雁,一个是袁氏前阵子送来的绘珠。
听雁面色愠怒,模样严厉,正在训斥绘珠。
至于绘珠……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此刻正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听雁见苏禧上前,忙停止训话,叫了一声“姑娘”。
苏禧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便能看出卫沨将云津斋管理得多么井井有条了,便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围观,各个埋头做自己的事。听雁狠瞪了绘珠一眼道:“姑娘方才出去的时候,这贱蹄子说是受了您的指使,要把那盆新开的墨菊搬您屋里。奴婢当时不在,是拢春将她放进去的。奴婢听说后觉得不对劲,赶紧进屋里一看,竟然看见她在翻您的书桌。”
苏禧书桌上只有几本闲书,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绘珠为何要翻她的书桌?
她皱了皱眉,道:“她在找什么?”
听雁道:“奴婢方才问了,这贱蹄子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