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禧牵裙进屋看了看,翘头案上的书被翻乱了一些,不大明显,其他地方没什么异样。她让听雁暂且把绘珠看起来,叫来这几日看着绘珠与画钏动静的丫鬟,问道:“她们这几日都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
丫鬟道:“回夫人,绘珠与画钏这几日一直在花棚做事,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说罢,想了一想道:“不过绘珠倒是与看守二门的刘婆子见过几次。”
苏禧留了个心眼,立即让听鹂去打听看守二门的刘婆子。不出半日,便打听到那刘婆子是晋王妃袁氏的人。
苏禧很快意识到,袁氏安排两个丫鬟到云津斋,兴许不是为了给卫沨身边塞人,而是为了探听云津斋的消息。
可她们究竟要打探什么消息?苏禧想不通,便让听雁去审问绘珠与画钏两人,那两人倒是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听雁让人分别打了她们二十板子,直到打得俩人双眼一闭撅了过去,仍旧没有吐露一个字。
苏禧不晓得绘珠有没有探听到什么,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她将消息透露出去,便将她和画钏关进了跨院的一间屋子里,谁都不许进去探看,更不许让她们出来。几日过后,倒也还算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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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安堂这边,却是有人着急上火了。
卫沨走之前将云津斋里里外外安排得严丝合缝,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是以之前袁氏才会用那般强硬的姿态把绘珠和画钏塞给苏禧,眼下这两人被苏禧关了起来,且不说她们有没有看到卫沨的信,便是看到了,也传不出来,而外头的人又进不去。卫汛等了四五日等不到消息,眼瞅着卫沨就快回京了,一怒之下抓起八仙桌上的墨彩小盖钟,狠狠地扔在地上。
“废物!”他道。
袁氏把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冷声道:“想不到那丫头片子还有几分头脑。”
卫汛捏了捏扶手。
袁氏思索片刻,又道:“不如我亲自去云津斋把人要出来。”
卫汛摇头道:“当初娘把她们给了云津斋,眼下这时候又去要人,定会让那边起疑的。”
袁氏问:“那你打算如何是好……我听王爷说,过不了几日卫沨便要回京了。”
卫汛面色沉沉,想了想道:“大不了多安排一些人手,埋伏在他回京的必经之路,我就不信这次取不了他的性命。”
两人在屋里谈话,谁都没注意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卫泱是来向袁氏请安的,见寄安堂门口空无一人,不见丫鬟,便起了好奇之心,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想听听里面的人说什么,未料会听见这一番对话。他滞了滞,听见里面卫汛向母亲告辞的声音,忙转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此地。
卫泱走得很急,生怕被后面的人发现了似的。
他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耳边回荡着母亲和二哥的对话。他震惊不已,母亲和二哥竟然想要取大哥的性命?虽说大哥是先王妃薛氏所生,与他们一直不大亲近,但卫泱一直很敬重卫沨这位兄长。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对大哥生疏了一些,眼下猛地听见这个消息,久久没有消化过来。
卫泱惊慌之余撞倒了一旁的藤面方桌,只听咚地一声,他才缓缓地冷静下来。
丫鬟惴惴不安地问:“三爷,您怎么了……”
卫泱挥挥手,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目下他脑子乱得很,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卫泱坐在八仙椅中思考了好一阵子,母亲和二哥为何要对大哥卫沨不利?难不成是为了他的世子之位?他的心一凉,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没了大哥,二哥便是嫡长,那世子之位自然会落到他的头上……
卫泱握了握扶手,心如乱麻。这件事袁氏从未与他说过,兴许是觉得他还小,过了年才满十六,这些事情便是与他说了他也不懂。他在屋里独自坐了好几个时辰,便是丫鬟进来叫他用膳,他也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