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2 / 2)

不过郭家姑娘的事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若是那暴君真的挑上了她,她也去打翻一个酒杯,或者随便打翻什么都行。被扔出来就扔出来吧,大不了她到时候穿厚一点。而且挨他一顿摔,总比到时候掉脑袋强。

打定了主意,她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而且还有四个呢,也不一定现在就会挑上她。她还可以多再瞧瞧。看看能不能选一个不用受罚,又能让暴君对她没了兴趣的法子。

她抬手打了个哈欠,躺得太久,人也困了,她正准备睡觉,屋外头就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而银杏转眼就到了床榻旁,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俨然一副听话顺从的样子。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银杏快步去将门栓打开。福禄领着一群宫人进来了。

银杏又极快地转头将床榻上的洛明蓁扶了起来,用手扯着她的袖子,对那福禄行了个礼:“总管大人。”

福禄受了她的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瞧着身子骨倒是比之前好了些许,若是还像之前那般病殃殃的,就算再怎么惹人怜惜,到底也是要送去侍寝。如今陛下身子骨也不比从前,床第之间,还是要她多卖些力气才是。

洛明蓁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听说这人是太监总管,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她也没说什么,垂着眼皮不动弹。

好半晌,福禄往跟前儿一站,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地道:“明蓁姑娘,咱家是来给您道喜的。陛下翻了您的牌子,今晚就由您去侍寝。”

滋溜一声,洛明蓁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倒了下去。旁边的银杏不动声色地握着她的手臂,往上提着她,暗暗用腿碰了碰她的脚,提醒她站稳。

福禄见她面色有异,问道:“姑娘这是怎了?难不成您不想去侍候陛下,还是……”

洛明蓁拼命在脸上挤出笑,却比哭还难看:“没有,我这是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只恨不得拍拍自己的嘴,乌鸦嘴啊。

福禄放松了身子,了然地笑了笑:“姑娘也莫要太过激动,虽然咱们陛下英朗不凡,天人之姿,能伺候他也是您的福分。您好好表现,定然能得陛下青眼,届时分封为妃,也算替你们广平候府增光添彩。所以您莫要太过紧张,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洛明蓁抽了抽嘴角,在心里冷笑了几声,真是好大的福分啊。她肯定是上辈子丧尽天良,才修了这么个要命的“福分”。

还得他青眼,不被他弄死,她就谢天谢地了。

见她没说话,福禄只当她是太过激动,想想也是,陛下这是头一回选妃。后宫空缺,再加上这些姑娘们的家世都不低,哪个不想奔着皇后的位置去?

他又笑了笑道:“姑娘尽可安心等着。用过晚膳,会有嬷嬷来替您沐浴更衣,到时送您去养心殿,您只管好生地伺候陛下,旁的事儿不用多想。老奴还有杂事,就先行告辞了。”

洛明蓁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银杏松开她的手,送福禄出去。而屋里的洛明蓁直接就瘫坐在了床榻上,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她抬手抚着胸口,心只差要跳到了嗓子眼。再这么下去,还没等见那个暴君,她自己就要将自己给吓个半死。她转头看了看窗户,真想趁现在就溜出去。可是皇宫守卫森严,她又能往哪里跑?跑得出这个屋子,又怎么跑得出这个深墙大院。

她长叹一声,干脆放弃了挣扎。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是因着她心里害怕,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过眨眼的时间就用过晚饭。她心跳的厉害,手脚都在发抖。门口来了一群嬷嬷,她连她们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就被带着去沐浴更衣了。

她身子发软,只能任由她们折腾。前前后后收拾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将她从头到脚洗了一番,又为她上了妆面。左右簇拥着十多个嬷嬷,全都在捯饬她一个人。

好不容易弄好了,便扶着她上了步撵,一路抬到了养心殿。

洛明蓁坐在步撵上,身上裹着一件狐裘大氅,不知是冷的,还是心下没底。她一直紧紧攥着大氅,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一想起刚刚那些嬷嬷递给她的小册子,还有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只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了。

她长这么大,她娘都没跟她教过这些,这一回倒是平白被这么群嬷嬷给开了眼界。她现在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眼就是赤条条两个人纠缠在一块的画面,吓得她赶紧晃了晃脑袋。

她这边正胡思乱想着,步撵停了下来。有太监喊了一声:“姑娘,到了。”

洛明蓁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僵硬地抬起头,九层台阶之上,是一座气势巍峨的宫殿,朱红色院墙上铺着青灰色琉璃瓦,台阶下是守门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

洛明蓁怕得只想打退堂鼓,可还没等她多想。几个宫人便将她扶了下来,轻易地就将她带到了养心殿前。

门口的太监道:“陛下刚刚去了御书房,姑娘先在里头候着吧。”

一听暴君不在,洛明蓁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扶着她的太监将她带了进去。许是因着入了夜,侍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四角的长信宫灯还能燃着明亮的光。门窗都紧闭着,连半点风都没透进来,洛明蓁却无端端地打了个摆子,只觉得这里阴森得渗人,真不愧是暴君住的地方。还未等她细看,几个宫人便将她扶到了龙榻上,随即退了出去。

洛明蓁躺在榻上,缩了缩身子。屋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安静得有些可怕,淡淡的药味弥漫在鼻尖,看来这个暴君是生病了。

屋子很大,左右两侧摆的是书架,堆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书,桌案上还压了一堆卷轴。最里头有一个隔间,想来是茶室,用竹帘子挡着。

这龙榻也宽得吓人,起码能同时睡下七八个人,顶端挂着明黄色的帐子,若是放下来,便轻易遮住里面的光景。

见着许久没有来人,洛明蓁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翻身躺在榻上,摸着铺在上头的绫罗绸缎,“啧啧”了两声,压低了嗓子道:“都生病了,还不忘做那种事,真是色-欲熏了心,再说了,他那身子能行么?”

她又想到了那几个嬷嬷说的话,耳根子红了起来。再低头看着身下的床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正打算起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朕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洛明蓁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冷不丁身后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没忍住吓得惊叫了一声。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头,一只手就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压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