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吕妍说不出话来,原本有许许多多要说的话,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如今看到她能过得这么好,终于放下心来。
“娇奴,让你受苦了。”
吕妍慢慢平静下来,她看到孟氏眼尾的几根皱纹,眼眶又热了,才半年的时候,她的娘亲怎么就添了皱纹了。“娘,以后在吕府当中当属您最大,您如今是当家主母,大可放开了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刘姨娘与秦姨娘可有寻您麻烦?”
“刘氏如今安份多了,那时你走了,我正身体不适,卧躺病榻,府中中馈由刘氏管理,她向来是一个记仇的性子,难免苛刻了一些,只是如今都过去了,这些事便也不必讲了。”
“娘,你怎可以放过她?她居然敢苛刻娘亲,娘亲,您不能再这样了,您如今可是吕家主母,若再这番仁慈,那娘亲这主母就毫无威性可言,将来您要如何管理后院?”
孟氏看着吕妍严肃的一张脸,轻轻一笑,刮了刮吕妍的鼻子,“母亲自是不会再像以前那番软弱,以前母亲不管那时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我得了皇上的诰命,即便是把妾室发卖出去,都无人敢说半分,也正因为这样,如今的刘氏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我向她下手,于我而说,若能震慑又何必起干戈?如今你父亲已经成为三品大官,将来吕府必会再进来其他妾室,我做为主母怎可意气用事,家宅安宁,才是主母平衡之道,这些呀,待你将来成为王妃便会清楚了。”
“说起来,你若当上了王妃,言形举止可要谨慎了,如今梁王殿下宠着,你应该懂得感恩,可不能恃宠而骄,做为王爷可是有很多人看着的,还有史官记载着你们的言形举止,更不能逾越,将来府中再入了侧妃、姬妾,你也将行平衡之术,不要一味的记恨冲动,只有后宅安宁了,梁王殿下才有精力在前庭应酬。这才是一位好的妻子,于内夫妻和睦,于外又能博得一个好名声。”
孟氏语重心长的说完,吕妍撇了撇嘴,她从没有想过会管理这梁王府的后宅,她一心只想着做刘卓的幕僚,守在外宅出谋策划,至于后宅的事,倒也可以寻个侧妃掌管,只要是不出什么幺蛾子,她吕妍才没有这个精力去过问。
至于刘卓将来还会不会宠着她,她从来没有担忧过,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奢求过,寻到刘卓这位性格刚毅的大丈夫,便没有想着他会有宠着她的时候,他们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性格人,而且她吕妍还是他最不喜欢的那种性格,只待将来刘卓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后,能念及旧情,给她一个幕僚的一席之位,做一对相敬如嫔的夫妻,也便心满意足了。
☆、食色……
“娘,您别担心,我会注意的。”
孟氏欣慰的看着她,“娇奴要及笄了,如今跟梁王殿下又有婚约,母女相娶的日子越来越少,娘真的舍不得,多想再留你一年。”
“要不我同梁王殿下说说,等我十六再成婚也不迟。”
“万万使不得,怎可推迟婚事?不吉利的,再说那吉日可是钦天监受帝命选出的,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娘,那怎么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要不我成婚后,同殿下商量回娘家住上一两年再回梁王府。”
孟氏忙摆手,见吕妍眯眼含笑,就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伸手拂开吕妍的额前刘海,佯做生气道:“就知道你寻娘亲开心,还没嫁出去就心心念着梁王府了。”
“娘。”吕妍脸一红。
“说起来娇奴要及笄了,你三妹吕媛也快了,待过些时日,我便把她接回来,如今吕家不同了,媛儿虽有顽疾,寻一个老实本份的小户人家做正妻,也是不成问题的。”
说起吕媛,吕妍心中愧疚,是她替自己挡了那一劫,这一切都是出自吕薇之手,如果孟氏不再纠结刘氏之错,那吕薇所犯的错误她是决不会放过的,两世之怨,怎可一笔带过?
“三妹性子向来温婉,我定会为她寻得一个心疼她的夫君,家世如何暂且不论,有我这个姐姐便行了,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娘,哥哥可有来信?”吕妍一脸期待的问,自上次去了离城便一直没有了消息,后来吕妍去信给阿奴要她帮忙寻找却一直是音信全无,若不是她如今还只得十四岁,又有婚约在身,必会亲自去离城寻兄。
孟氏脸色一暗,勉强说道:“你兄长说好会在你及笄时回来,我想他定会回来的。”
吕妍心下一沉,想起两年前离别时的场景,哥哥真的会回来吗?
到黄昏,吕家派了管家过来接,孟氏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吕妍不能相送,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孟氏远去的背景,忽然觉得这两年过得太快,还来不及承欢双亲膝下,便已长大成人。
过了几日,吕妍开始下地行走,肩上的伤口结痂了,里面奇痒难耐,所以她在锦瑟宛里乱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妙玉妙真陪着她,主仆三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真是无聊。有好几日了,刘卓都没有来锦瑟宛,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走,我们去明德堂转转。”
妙玉妙真脸色微变,妙玉说道:“御医说了,女郎散步不宜走太远。”
吕妍皱了皱眉头,她受伤的这段时间就是御医说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她已经烦闷极了,再说她受伤的是肩膀,又不是双腿,为什么不可以多走走路,再呆在那个房间她也要发霉了。
“去明德堂。”吕妍依旧说道。
妙玉无奈,妙真却眼都急红了,说道:“女郎,不可。”
“嗯?”吕妍侧头看着她俩,“可是有事瞒着我?”
妙玉妙真齐齐跪下,“女郎,您还是别去了。”
吕妍更觉奇怪,“有什么便说。”吕妍严肃起来还是挺有威严的,虽然声音稚嫩了一点。
妙玉妙真对看了一眼,妙玉先开口:“府中来了一位娇娇,听下人们传,是……是殿下的妾室。”
吕妍心下一沉,刘卓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纳妾,她尚未进门不说,她现在可是受着伤,他不会的,定是一个误会。
“走,去明德堂。”吕妍不再言语,妙玉妙真两人匆匆跟上。
主仆三人来了明德堂,黎管家见了,忙上前相迎,吕妍看着这位五十上下慈眉善目的老人,问道:“黎管家,不知府中的藏书阁小女子可能进去?”
“能的,能的,这府中去处吕姑娘尽管出入。”
吕妍往书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不经意的问道:“不知殿下可有回来?”
黎管家脸色微变,顿了一下,回答道:“殿下刚刚回来,正在——”
吕妍二话不说便往刘卓的书房而去,黎管家话没说完,却见三人匆匆而去,接着反应过来,“……殿下正在更衣……”然而没有人去听他的后半句,黎管家在原地跺了一脚,便慌张的走了。
一路走来,主仆三人觉得非常的奇怪,这一路上怎么就连个婢女婆子都没有?吕妍留下妙玉妙真,独自往书房走去,来到书房推门而去,里面却空无一人,再看看整齐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书箴,刘卓不在里面。
吕妍也不知怎么了,她有些生气,出了书房又往前走去。她只来过刘卓的书房,其余地方又不太熟悉,这一路走来又不见半个身影,越走越是奇怪。
穿过游廊,经过一处屋舍,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她停顿了一下,居然是水声,莫非那女子就在这儿?居然住在明德堂?大白天沐浴?刘卓回来就没了身影……
吕妍有些心烦意乱,伸手便推开房门,推开后她忽然有些后悔,她这是怎么了?这么忍不住气,不待她细想,屋内的人猛的起身,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吕妍抬头看去,接着睁大眼睛,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子□□的站在水池边上,居然是刘卓,湿淋淋的头发滴落一颗一颗的水珠,水珠……顺着胸口往下流……,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