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别怕,不会死的,大胆地搞男主吧。”
乐天:……
乐天坐在宋慈对面,能闻到宋慈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捂住口鼻,本就不算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一方手帕更显得气弱,“宋狱长,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个方便,放我那位小舅子一马?”
宋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帕,明知故问道:“哪一位?”
乐天道:“何单海。”
宋慈微笑了笑,这次他笑的稍微开了一些,立即露出了一些野兽性,“不太方便。”
“我想,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乐天缓缓道,他说话很慢,谢乐天说话一快,气息就会跟不上。
宋慈翘起腿,挥了挥手,会议室里他的人都出去了,乐天挥了挥拐杖,他的人也出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谢乐天何宋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宋慈望着谢乐天,政界的人他最常接触。
宋慈不愿意承认他自己是政界的人,他总觉得自己不在三界之中,跳出五行之外,对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地审视着。
政界的人像狐狸、像豺狼,谄媚、狡猾、凶恶、懦弱。
每一个都小心翼翼的。
谢乐天不一样,他看上去很从容,散发着一种云卷云舒的清浅气息,宋慈瞄了他的手帕一眼,“花纹很漂亮。”
谢乐天垂下眼,他的手帕左下角都绣着一朵小玫瑰,苍白的手指搭在淡粉色的玫瑰旁,很干净。
宋慈喜欢干净,他有洁癖。
“宋狱长喜欢,我可以送你几条。”乐天慢悠悠道。
宋慈拒绝了,“不必,我不收别人的东西。”
这句话意有所指,谢乐天的脸色依旧苍白而从容,“我知道何单海得罪了宋狱长,但……罪不致死吧。”
“你知道?”宋慈觉得有点好笑,“那么,你说说看。”
谢乐天像讲故事一样,四平八稳道:“葛南的这一条线一直是严先生在管,何单海没打招呼就插了手,宋狱长自然要为自己的朋友出气,如今他身负重伤,就算救回来恐怕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宋狱长,我愿意拿一些东西与你交换这个废人活着的权利,你看怎么样?”
说了那么一长串话,谢乐天的心口有点疼,于是他轻拍着自己的心口,慢慢给自己顺气。
宋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话都快把自己说的背过去的人,而且他还说的那么慢。
等谢乐天那口气缓过来,脸色又恢复平静后,宋慈缓缓道:“我和严冬不是朋友。”
谢乐天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朋友,只是给这种利益输送的关系包装上一层好看的皮囊而已,当下也是微笑了下,没说什么。
“谢主席,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宋慈仔细地打量谢乐天,发现他的腰有点不直,像老人一样微微佝偻着。
谢乐天平静道:“请说。”
宋慈道:“像你这样活着,有意思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没有半点讥讽嘲笑的意思,他是真觉得疑惑,谢乐天就那么坐在那,就令他感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仿佛谢乐天是在燃烧他的生命才能令他体面地坐在那,当一个漂漂亮亮的谢主席。
谢乐天也没有生气,很平淡道:“的确没什么意思。”
宋慈也很平淡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谢乐天依旧没有被激怒,他拿了手帕捂住口鼻轻咳了一声,这一声咳嗽他憋了很久,他闻不了宋慈身上的烟味,咳完之后,他放下手帕,露出淡粉色的嘴唇,缓缓道:“因为我怕死。”
宋慈微笑了一下,他很欣赏谢乐天,“谢主席,你是个人物。”
“那么宋狱长肯给我这个人物一个脸面吗?”谢乐天垂首轻声道,他身材纤瘦,低下头,一手拄着手杖,很谦卑的模样。
宋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谢乐天,浓密的睫毛在他面上投下一片阴影,“好啊。”
谢乐天表达了对宋慈的感谢,他让随从进来,拿了箱子递给宋慈,宋慈没接,他身边的人接了过去。
谢乐天很费力地站起了身,他单手按住手杖,身体慢慢颤抖,像个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病人初次下床一样,颤颤巍巍地才站直,他身后的随从没有一个上前去帮他的,显然是受了他的叮嘱。
宋慈盯着谢乐天,几乎在他苍白的侧脸盯出了一朵花,“谢主席,我想和你做个朋友。”
“我的荣幸。”谢乐天微微一笑,他笑完就皱了眉,浑身颤抖地往下弯了腰,他身后的随从依旧无动于衷,宋慈出言关心道:“谢主席,怎么了?”
谢乐天轻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没事,脚麻了。”
宋慈负手微笑道:“要我帮你按按吗?我学过一些。”
谢乐天含蓄道:“谢谢,不用,我站一会儿就好。”
宋慈耐心地等着谢乐天重新站直,很客气地与谢乐天道了别,最后他说道:“谢主席,我会送你一个礼物,纪念我们成为了朋友。”
“多谢。”谢乐天没有推辞。
从会客室出来,沿路都是密封的牢狱,因为门上只有把手而没有窗户,看上去就像一个个盒子一样,乐天看了心里有点发毛,又走不快,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和系统聊天,“这个宋慈我感觉还行啊,挺客气的。”
系统:“你喜欢就好。”
乐天:“妈,你放弃我了吗妈!”
系统:“没抓紧过谢谢。”
乐天:“……”
客气的宋慈果然给谢乐天送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