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是包厢配备的水果刀,款式普通,超市就能买到。插在他的胸口没带走。”

“血迹是怎样呢?”

“床上都是血,林子翼被脱的衣服上也是,可其他地方很干净。”

“干净?”甄意边思考边自言自语,“因为凶手用他的衣服保护自己不被利器伤到,也不被血溅到。”

索磊惊讶:“你怎么知道?”

“显而易见啊,用布料包着,还可以捣乱警方的血迹分析。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呢。”

安安静静。

甄意回头:“看什么?”

“听着怪怪的,你好像懂很多。”

“哈哈,因为如果我杀人,也会这么仔细啊!”

“不要这么说,很吓人。”索磊搓搓手,“不过,律师在这方面也这么厉害吗?”

“看上去不像,但我是刑侦犯罪学科班出身。”

店长说:“这么鬼马,倒真是不像。”

言格听言看向甄意。彼时,她正检查窗户防盗网的螺丝钉,脑袋几乎贴到窗台上。映着外边树丛里的投映灯,她的脸白得像瓷,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满是专注,像装着黑夜,很深邃。小而挺的鼻子旁边,窗纱一角因鼻息而轻轻翻飞。

不像吗?他倒不觉得。

她总是嘻哈鬼马,脱线无厘头,可一旦对某件事上了心,她必能倾注常人不会投入的热情和专注,把生活过得像拼命一样。

恋爱像拼命般疯狂,工作像拼命般坚强。

这样燃烧热情的人,往往,无往不胜。

曾经被这样的她追到手,是他赚了。

甄意看了一圈,基本了解,谢过店长,一出房门却愣住。

走廊对面挂了一幅画,一个女孩从高高的楼上坠落,姿态优美,像在飞翔。画框外裱了层玻璃,上面有一层薄薄的影子,映着甄意吃惊的眼神,和她背后空空的墙壁,门洞,和门板上黑色的数字31。

她莫名觉得诡异。吴哲的梦,只是梦吗?

言格也看见了,他听甄意描述过和吴哲的对话,所以见到此情此景,也微微蹙眉:“要么吴哲来过这里,要么凶手接触过吴哲。”

下楼到大厅,索磊挺客气的,说:“别急着走。我这儿没别的,给你们调杯鸡尾酒吧。”

“行,黑杰克。”

“独特。”小伙子噙着笑,果汁冰块咖啡酒,驾轻就熟地调合。

甄意坐上高脚凳,问言格,“你呢?”

“开车。”

“度数很低的,像果汁。”

“不得。”

“就会说不得。”甄意轻轻嘀咕,心思微颤。

少年时在深城,说粤语,“唔得(不行,不要)”是他最常对她说的话。那时候在学校必须说普通话,他就说成了“不得”。现在再听到,有微微的时光错乱之感。

她托着腮看索磊调酒,言格的目光却落在他背后的酒架上:“存酒的客人多吗?”

“一小部分。”

“林子翼呢?”

“存了,警察取了一点去化验,剩的在那儿。”他回头拿下巴指了指架子上一瓶金酒。

因为言格的细致观察,甄意忽然有了新想法,林子翼的酒也是个关键点啊。她歪头看言格,意味深长地微笑,言格依旧淡静,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想了想,又拿脚蹭蹭言格的腿,斜过身子凑近他,故意在他耳朵边上吹气:“你好厉害。”

面对她疑似的挑逗,言格没做声。

甄意自娱自乐,笑嘻嘻坐规矩了,一边喝酒一边琢磨:

1,凶手不能从窗子逃走,案发后还在会所;

2,先不说捆绑,把玻璃片扎进身体穿透,凶手力量很大,愤怒很强;

3,警察取走林子翼的存酒化验,说明尸检出他体内有药物;但为什么下药,泄愤的话难道不是死者清醒时更好?而且,林子翼是夜店常客,警惕性不会低,那凶手是怎么接近并下药的?

看来,这个凶手很聪明,很谨慎,很冷静,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在侦查学上,应首先考虑有前科的人。

甄意歪头思索着,忽听见言格清凉的嗓音:“有一点说不通。”

“什么?”

甄意在思考,一扭头,眼睛里光彩照人,直勾勾盯着言格。

他不太适应,别过头去:“看得出凶手是精心策划,蓄谋已久。可杀人凶器,水果刀和剃须刀片都是酒吧里临时找的,不奇怪吗?”

甄意一愣,来不及想,电话响了,是宋依。

声音很急:“甄律师,警察抓我到警局了。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