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啊!”庄欢笑吟吟,“那丹药我送予你,却给别人做了嫁衣,便也算了罢。我消息灵通,你却不通这大洲之上大小事宜,这朋友交了,于你也无甚坏处不是?”
青岩顿了半晌,摇头道:“交友并非交易,至少当坦诚相待才是。”
庄欢被说得一噎,他梗着脖子看了青岩好一阵,半晌朗笑出声,道:“也罢,也罢,便告知你也好。”
青岩洗耳恭听。
庄欢思忖了一阵,道:“我庄家善相术,可观面而窥天机,卜卦之术也略有涉及。”
庄欢是这一代庄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修为便达到了出窍期,族术的修炼自然也是有一番小成就的。
他瞅见青岩之时,便觉此人周身灵气氤氲,隐有祥瑞的大气运,登时便起了心思,背后观其柔和,长及腰松散束之,又有金丹期的修为。
当下就掏出家谱上去了。
结果是个男人,庄欢无不遗憾,看过正面之后更加遗憾了。
这果真是大气运之人,光是靠近便能沾上不少光。可惜的是本该是傲气不屈之魂,却被一身皮囊困住,不得脱身。
以这气运之相说来,青岩大约是为什么事情所困。
庄欢看着诧异的望着他的青岩讪笑,说到底他还是想再多呆在青岩身边一阵,沾沾气运,也好结交一个医术精湛的医者,本以为能讨好人的手段却弄巧成拙。
若是青岩对这川弥大洲的大事历了解一些,恐怕便不会如此了,反而会对庄欢心存感激。
可惜庄欢做了这么多,都是对牛弹琴。
“你方才说甚?”青岩将酒杯放在桌面上,手有些不稳,玉杯杯底磕在桌上出清脆的碰撞声。
庄欢被青岩的反应弄得十分诧异。
青岩却没管他的情绪,一字一顿道:“为皮囊所困,不得脱身?”
庄欢眨了眨眼,点头,又补充道:“魂不似身形,终是一禁制之约。”
青岩沉默半晌,转头倒了杯酒,递予庄欢。
“这是何意?”庄欢接过酒水。
“自是结交酒。”青岩看了他一眼,“多谢庄兄为我解惑。”
香醇的酒液一饮而尽,青岩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杯子。
魂不似身形……为皮囊所困,不得脱身。
22三次批命
在青岩还没有成为万花弟子之前的年月,他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
在大唐的那二十几年满满的占据了他的脑子,将再之前的挤进了角落,怎么也挖不出来了。
对那高楼林立的地方最为清楚的一段回忆,就是曾经一位传闻精于卜卦的道长给他的批命。
魂不似身形,为皮囊所困,不得脱身。
那时候他当做笑话,听听便忘在了脑后。
在大唐生活的那些年头,这本已忘却的批命却频频浮于脑海之中,让青岩不堪其扰。
出了穿越这回事,青岩当然不再可能无视这反常的事情了,当时便跟着外出的师兄们一同去了华山之上的纯阳宫。
可惜,即便是纯阳宫的那些道家长者,却也是对他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愿意解释着批命的意思,只道让他等。
后来多年战乱让他再一次完全忘记了这批命的存在。
如今又被庄欢提起来了。
若是真的有大气运,青岩想了想,觉得大概自己的气运都用在庇护那些流民上了。
的确,他照料过的那些流民在乱世中过的日子算是挺不错的了,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安全上来说都是,他们也极少遇到狼牙军和流寇的骚扰,撞上的唐军也挺厚道,从来没有强抢过他们辛苦得来的粮食。
青岩低头看着杯里的酒晃晃悠悠,若是第一次听到这话是在大唐年间他还能够理解,的确如今这副身子不是他的,而是属于大唐年间的那个神魂不知去向的幼小孩童。
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无甚不适。
但从最初有记忆时的世界开始,便有了这个批命,如今这话伴随他一起走了三个世界,青岩再也没办法将它忽视掉了。
他敲了敲桌面,将酒杯放下了,开口却没有向庄欢问询他此刻最在意的问题,而是道:“庄兄该告诉我,这试炼到底何时开始了罢?”
庄欢似有些担心的瞅了青岩一阵,直到对方挑眉看过来时才收回视线,答道:“还有半年时间,如今其余三6的宗派大约已经启程了。”
青岩一顿,有些诧异于川弥大洲面积的庞大。
修者赶路的度有多快自不用说,但若是以修者的度都需要一月甚至几月才能赶到的话,这川弥大洲是真的有些过于宽广了。
“如若东方兄不愿与赤霞宗一路,我家也是有几个名额,只是不如赤霞宗来得多。”,庄欢道,毕竟赤霞宗算是整个川弥大洲上,医者最多的一个宗派了。
虽然知道了庄欢的确算得上是另有目的的,但气运这种虚渺的东西,青岩抓不住也摸不到,所以他对于庄欢的殷勤颇为不适。
即便青岩很想承了庄欢的美意,但转念一想,如果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试炼之地的东西大约没变多少。
对于这些,青岩是了若指掌的,自然不能带着外人进去,便拒绝了:“我并不知道会不会去,若是去的话……当散修医者便好。”
庄欢碰了一鼻子灰,他看着青岩,苦笑:“你到底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
青岩沉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冷场向来不是庄欢的风格,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