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丞相怒道:“你们是死人吗,把他的嘴撬开,往里灌。”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公子说若是我们用强,他就咬舌自尽。”
毕丞相大怒:“混账。”
卫腾飞已然跃上屋顶,这房屋年久失修,瓦片间本就有缝隙,都不消他动手,便可看到里头的光景。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卫腾飞当初在凌霄客栈见过,正如方才那仆人说的,似乎数日未进米水,已是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的额头上还有伤痕,看来是挣扎抵抗过一番。
一群人闯进来,毕丞相又气又急,命人撬开二山的嘴,把水灌下去,眼看着儿子把水吐出来,他气得揪起他的衣襟:“混账,你想死吗?”
二山冷冷一笑,仇恨的目光里,似乎在控诉当年的恩怨。
毕丞相竟是被自己的儿子看得慌了,他松开手,喝令下人:“给他灌水,给他喂饭,你们怕他咬舌自尽,就把他捆起来堵着嘴……”
“大人,这不好吧。”
“那要怎么办,看着他绝食自尽?”毕丞相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对他来说,二山显然是个包袱是麻烦,他颤巍巍指着二山说,“当初若没生下你,老夫也不必烦恼了。”
众人折腾了一番,强行给二山灌下粥后,他就真的被捆了起来,毕丞相退了出去,命人看守好,便急匆匆返回城里。
卫腾飞轻轻跃下,几下功夫就制服了里外看守的人,而后闯进门,未免二山惊恐挣扎,他索性把二山打晕了,扛在肩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丞相府里,见父亲出门,母亲也回了娘家,寒汐便来内院,帮着祖母穿戴整齐,祖孙俩悄悄从后门出去,嬷嬷已经为他们安排了马车,直奔凌出所住的客栈。
那日寒汐听哥哥说,凌出的家人来京城了,祖母就一直惦记着想去看一眼,难得有这个机会,她自然要陪着奶奶来一趟。
他们到了客栈,寒汐站在车下搀扶祖母,但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客栈里走出来,但他似乎急着要走,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寒汐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看见自己,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昨晚在爹爹书房外的黑衣人。
正文 133 为了小晚,尽心尽力
“汐儿,你在看什么?”老夫人见孙女发呆,着急地说,“我们快进去看看,一会儿你爹和你娘就该回来了。”
寒汐不敢怠慢,忙搀扶祖母进客栈,可是询问店老板,却说他们都出门去了,不在客栈里。
老夫人不依,便说她要在店里等,寒汐自然是跟着祖母,一样坐下了。
楼上,二山刚刚苏醒,眼前不再是那些陌生而冷漠的脸,这一个月的功夫,他被人软禁在那荒废的宅院里,每天好吃好喝,有人供着他照顾他,可就是不允许他离开。
他想过各种法子逃跑,都没能成功,虽然不至于因此有人打他,可是他们也渐渐不耐烦了,于是他最后想到了绝食,纵然是一死,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一辈子。
“我们等不到你回家,就一路找到了京城,你果然是出事了。”小晚含泪道,“老天保佑,二山,你急死我们了。”
连忆紧紧地抓着二山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上人能活着回来,从今往后老天要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二山,你先休息,有我们在,再也不会有人抓你。”小晚说着,看了眼连忆,“我把他交给你了。”
连忆含泪点头,小晚便放心地要走,她才转身,二山叫住了她。
“我哥……”二山一张嘴,便是泪如雨下,“小晚,我哥他是怎么死的?”
小晚心痛如绞,摇了摇头:“意外坠崖,谁也不想的,二山,你先休息。你若还在乎他,就养好身体,准备八月的会试,去做一个对国家和百姓有用的人。”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直冲到门外,一提起凌朝风,她的心她的身体就像是要被撕碎了的疼,她要冷静,她要好好去完成相公未完成的事。
扶着栏杆,便看到大堂里坐着一位白发老夫人和年轻小姐,她们衣着体面满头珠钗,必是富贵人家。
虽说在京城,处处可见富贵之人,但客栈毕竟是市井之地,本地的达官贵人一般不来。
而楼下的人,也抬眼看见了小晚。
他们互相看着,小晚和气地颔首,收回目光要走开,却听楼下的人喊她:“请问娘子,你是凌出的家人吗?”
小晚一怔,与底下站着的掌柜对视,掌柜的无奈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她们正是来找凌出的。
老夫人不等小晚答应,自己颤巍巍地就爬上楼梯,小晚见不得老人家这般辛苦,不自觉地伸手搀扶了一把。
“这位娘子,你是凌出的家人吗?你是他什么人?”
老夫人见小晚年纪很轻,却盘起满头青丝,不敢随便称呼,甚至想着,会不会是行业自己娶的媳妇。
事已至此,小晚索性大大方方地面对,便道:“我是凌出的嫂子,老夫人为什么认识我家二山。”
“原来是他的嫂子,那他哥哥呢?”老夫人四下张望,眸中充满了期待,她要好好谢谢这一家人,感恩他们抚养了自己的孙儿。
“相公已经不在了,三月头上走的。”小晚垂下眼眸。
“走去哪儿了?”寒汐年纪小,一时听不懂。
但老夫人见小晚的神情,和素雅的妆扮,立时就明白了,哀痛好人不长命,只道:“我是想谢谢你们,为我抚养了行业,没想到……嫂夫人,节哀顺变。”
老夫人是跟着二山,喊小晚一声嫂夫人,小晚自然不敢当,想要搀扶她下去坐着说话。
却见彪叔从屋子里出来,他不知外头的事,张口就问:“小晚,我去给二山抓点药。”
众人一愣,老夫人想了想,惊奇地问:“行业在这里?”
且说二山学名是凌出,家里人喊他二山,而他本名又是毕行业,好好的一个人,顶着这么多名字,寒汐早就糊涂了。
也只有奶奶,心心念念地记挂着孙子,一下子就能明白。
老人家不由分说地闯进来,便见孙儿躺在榻上,榻边坐着年轻漂亮的姑娘,但此刻她眼里看不见别人,只有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