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风嗔道:“一个小娃娃,你也懂这些?”
霈儿在天空翻腾,笑道:“爹爹,我可是神啊。不过娘看也不看他,娘好像特别恨他,娘是不是觉得,是他杀了爹爹。”
“好了,快回去娘身边。霈儿,千万不能告诉娘这些事,不然你就要回天庭,永远和你娘分开。”凌朝风叮嘱,“你娘很聪明,你要谨慎。”
凌霈答应下,眨眼间,就消失了。
卫腾飞走在宫道上,感觉头顶一阵大风吹过,他自然是看不见什么金光金龙,此刻满心想着,又要被皇帝捉了把柄。
他的手下早就带着强盗头子的脑袋回来复命了,可他却跟着小晚兜兜转转,到这一刻才归来。
清明阁里,皇帝正看地方呈上来的折子,内侍将卫腾飞带进来,见他行礼,便道:“自家人,免礼,你一路辛苦了。”
卫腾飞起身,又单膝跪下:“臣有罪。”
项润淡淡一笑:“不过是迟了几天归来,正经的事并没有耽误,听说你一天就扫平了贼窝,皇叔一直在朕的面前夸赞你。”
卫腾飞垂首不语,对于皇帝这些客套的话毫无兴致,他冷不丁地说:“皇上,穆小晚到京城了。”
殿门外,皇后抱着小公主悄悄地来,她是从侧门进来的,并不知道哥哥回来了,本是想带着女儿来给皇帝解闷,没想到走到门边,就听见哥哥的声音。
哥哥更是说,小晚到京城了。
“她离开白沙镇不久,朕就知道了。”项润放下手里的折子,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他们客栈跑堂的那个少年吗,叫二山也叫凌出。”
卫腾飞道:“原先不熟悉,来的路上发现小晚在找这个人,臣也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如今很出息。”
皇帝笑问:“你要去帮小晚找他吗?”
卫腾飞沉着目光,颔首:“想帮她做一些事,凌朝风死了,她一个人很可怜,连小毛贼都敢欺负她。”
门外,突然传来婴儿啼哭的声响,皇帝不禁蹙眉,卫腾飞也是惊愕地转身,只见皇后怀抱着小公主走进来,怔怔地停在门前,问他:“哥,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这一下,便是瞒不住了。
似烟一直在等小晚的消息,想知道她生男生女,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凌霄客栈的变故,让她为好姐妹揪心,不知小晚他们漂泊去了何处。
但她总是想,有凌掌柜在,小晚就不会有事,她不论在哪里,都会被宠爱呵护。
可现在,哥哥却说,凌朝风死了。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似烟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丈夫,她知道哥哥不会不说,但皇帝可以不让他说,所以她不问兄长,直接问丈夫。
项润愠怒,吩咐卫腾飞:“你退下。”
卫腾飞欲言又止,但想妹妹要与皇帝一生一世,他们之间难免会有矛盾,夫妻之间的事,自然还是两个人自己来解决的好。
而似烟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没有身为中宫的自知,她抱着女儿慢慢走近项润,冷然道:“在皇上看来,臣妾不配知道这些事是吗,皇上是害怕臣妾无理取闹,还是怕臣妾使性子不顾大局。在皇上眼里,臣妾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臣妾只配为您生儿育女,然后稀里糊涂地度过这一辈子?”
项润怒然:“难道朝廷的事,朕都要向你汇报,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似烟丝毫不惧怕,反而一步一步走得更近:“自然要分什么事,说到底,皇上是没有信心臣妾会永远站在您这一边,又或是皇上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不敢说。”
“卫似烟!”龙颜大怒。
“皇上的心思被说中了吗?”似烟直视着他,眸中泪光莹莹,“可哪怕你做错的事,哪怕数万万百姓都反对你,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我如此努力着,我努力让自己成为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你却不信我。”
“似烟……”
此刻,凌朝风蹲守在宣政殿飞檐之上,远远看见小晚带着霈儿和彪叔连忆一起,离开了客栈,他们的马车往国子监去,在大门前停下了。
傍晚时分,学堂散学了,学生纷纷离开,毕振业走在人后,毕府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可是他不知为何,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人,一个身材魁梧样貌粗犷的男人,身边却站了两位年轻美丽的女子,而身后有人走过,正互相说:“他们好像是来找凌出的,说起来,凌出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毕振业眉头微颤,主动走过来,问道:“请问几位,是找凌出?”
连忆福身,道:“公子有礼,请问公子可见过凌出,他也是这里的学生。”
毕振业问:“你们是……他的家人?”
正文 129 皇帝的劫难
“公子有礼,我是凌出的嫂子。”小晚上前道,“请问公子有没有见过凌出,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日我在路上遇见他,他说家中有事要立刻返乡,托我向学里告假,之后便再没见过他,我以为他回黎州了。”毕振业好生回答他们,他自然是聪明的,便问,“难道他没有回家。”
小晚颔首:“与我们相熟的朋友送信来,说他回家了,但是我们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就一路找到了京城,结果连人影也没看见。”
毕振业见这小娘子神情淡雅气色苍白,虽然谈吐举止礼貌合宜,但不拽那些文绉绉的言辞,说话清清楚楚,十分爽利。
他知道凌出的哥哥叫凌朝风,是黎州府白沙县凌霄客栈的掌柜,连客栈里打杂做饭的人他都知道,还知道他哥哥前年娶了一个乡下姑娘。
而此刻,边上的这位姑娘开口就不同了,连忆礼貌地说着:“公子若是见到凌出,请转告他,家中十分着急,我们眼下住在他曾落脚的客栈,四五日内暂不会离开。公子若有任何消息,请您拨冗到客栈相告,我们必当感激不尽。”
毕振业觉得,这位姑娘,莫不是家中书香门第,就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他所知道的客栈里,却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她与凌出又是什么关系?那客栈真是神奇得很,到底发生过多少故事。
毕府的人见少爷与陌生人说话,便上前来询问怎么回事,怕少爷被坏人纠缠,毕振业将他们喝退,好心地与小晚说:“我与凌出是同窗,自然不能不管他的事,家中能出几分薄力,请嫂夫人放心,我会尽力帮忙寻找他。若有消息,一定立刻到客栈相告,嫂夫人在京中若有不便,也请不要客气,在这里你们就能找到我。”
“多谢公子。”小晚和连忆都很感激,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人。
毕振业离开学堂,一路都在想凌出的事,到了家门,连妹妹在门前等他,他都没在意。
“哥,你中邪啦?”寒汐上前来,在他眼前晃一晃,“你看不见我?”
“臭丫头,就不能念我好。”毕振业嗔道,“你这样胡说,奶奶又该责备你了。”
“是啊,你是玉你是宝,连说你不好都不行的,可我呢,皮实得很,不打几顿不老实。”寒汐不服气地说着,“奶奶就是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