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主的小院是被盯着没错,但对于轻功好的人来说,想要摆脱盯梢也并不是很难的一件事。
先让人偷偷从院子里出去往花家递拜帖,敲定时间后白云城主再带人前往。
叶孤城出门时太阳已落山,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因为黑夜是人的天然遮蔽物,朗朗乾坤下无法做的事移到黑夜便能顺利进行。
白衣,宝马,美人。
除了叶孤城,便只有岚风朗月两名婢女跟随。
他并非是贪图美色的人,而是因为在白云城主手下也就属两位婢女的武功最高超,如有飞来横祸,两人也能招架得住。
是夜,月被乌云遮蔽。
花家灯火通明。
在叶城主走前,花家主便心心念念要设宴招待这位高手,不想中间环节又出什么问题,竟然让对方匆忙离开,这绝非待客之道。
又道白云城主宁愿高调离开也不想拖累花家,此情,花家主记在心中。
他再见白云城主,面带愧色,于公于私,对方的忽然离开与他们都有撇不开的关系,光是承情还不够,必须有实质性的补偿。
这年岁,哪怕是商人都要明了道义二字,否则就算再家大业大,也做不长久。
叶孤城见花家主面色,知晓这生意已谈成了一大半。
花家主圆滚滚的身子横在门口道:“叶城主,请。”
叶孤城微微颔首,坐入客位,两位绝色美人立在他身后,似最忠心耿耿不过的护卫。
高手与美人,这本就是最切合不过的搭配,色中饿鬼且不必多说,江湖上有不少人练邪门的功夫,采阴补阳已是常事,有多少貌美的门徒都不嫌多,又或者如陆小凤这般的浪子,无数红颜知己相伴,放在大多数男人眼中,也不过就是哈哈一笑的风流韵事。
如此看来,高手身边的美人似乎都不可能是处女。
但叶孤城却不一样,身后两婢女看上去高不可攀,从两人眼中只可看见皑皑的白雪以及巍峨的冰山,将其与情挂钩仿佛都是亵渎。
而她们看叶城主的眼神也太过于专注,仿佛是在看九天之上的神祇,不含人世间的情欲。
花家主这一生中见过很多的人,富贵的,落魄的,风流的,高尚的,但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与叶孤城相同的感觉。
此人已不落凡尘。
这样一个仙人似的人物,竟然坐在花家的厅堂中与他谈生意,花家主也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花家主喝口茶,清清喉咙道:“我闻叶城主对花某手下一块地感兴趣。”
叶孤城点头道:“不错。”
花家主问道:“不知是哪一块地?”
叶孤城沉声道:“诸暨。”
花家主闻言一愣,诸暨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那实在是很大一块地,绝非几百亩几千亩可以形容,即使是地最多的花家,这些年也已经很少做这样大手笔的生意,并没有那么多人能吃下大块的地。
花家主试探道:“那可是很大一块地。”
叶孤城道:“不错。”他又淡淡道,“地虽大,但叶某还能吃得下。”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
花家主连忙摆手道:“花某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有这个意思,也不能承认啊!
他思考半天,发现诸暨对自己而言并非很重要,如果能折现,也方便去作些别的什么营生,地虽大,但替代品多得是,如果为了这一个地方得罪一绝世高手,倒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花家主又道:“叶城主准备出多少。”
此话虽然问得直白,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在商言商的道理,没人比老成精的他更懂得。
叶孤城道:“一百万。”
花家主惊道:“一百万?”
一百万两银子,他那地方值这么多钱?
诸暨虽大,但若说一百万两两银子却是万万不值的,说五十万两还差不多,哪想叶城主竟然随随便便给翻倍。
花家主不知道的是,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叶孤城脸色不变,仿佛五十万两对他来说不过是地上的一抔尘土,他道:“非也。”
花家主愣道:“非也?”
叶孤城不说话,拿起身边的杯子咽一口温凉的白水道:“并非一百两银子,是一百两金子。”
花家主眼皮狠狠一跳弹,若不是身前的矮桌卡主他肥肥的肚子,指不定要跳起来,失声道:“一百万两金子!”他看叶孤城的眼神都不对了,这是什么概念!
叶孤城还是仙人做派,将钱与他联系在一起仿佛是件很可耻的事,他道:“不错,就是一百万两金子。”语气淡然,就好像他扔出去的是一百两,后面不带万字。
怕是传说中天下第一富的霍休都没有他豪气。
花家主道:“这不成,诸暨不值一百万两金子。”
商人没有一个是不精明的,不想赚钱的,但是赚钱也有赚钱的方法,花家流传好几代越做越大,就是因为他们即使做商人也有自己的准则,从不狮子大开口,估价自有一套标准,即使叶孤城想要送钱给花家,对方将竟然都不接受,很难说他们谁比谁更愚笨一些。
然而,叶孤城却道:“诸暨值得这价钱。”
他终于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笑容看上去很意味深长,他道:“关键是要看,怎么用这块地方。”
花家主愣着不说话,只道天上的仙人有点石成金的法术,与他们这些泥土捏做的人完全不一样,张张嘴正想开口,却不想外面竟然有仆从急匆匆地跑进来,看他的表情,定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