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波正碰之后,双方在骑术和刀法方面的差距,登时清晰显现。周黑炭带着二十余名嫡系将金鹰帮的第三梯队冲出了四五个血淋淋的大窟窿,而秦连云和张彪子两个的亲信,却被黑狼帮的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撞了个七零八落,只有很少人踩着对手的尸体冲了过去,再也组不成完整队形!
“愣着干什么,给我杀,杀了周黑子!老子保你做队长!”秦连云又急又气,破口大骂。
“调头,调头,我们人多,淹也淹死他!”张彪子拨转坐骑,同时大声鼓动。虽然在这三波策马对冲当中,金鹰帮的损失远远高于黑狼帮。但总人数方面,他们依旧占据绝对优势,只要继续缠上去,给大当家争取到足够的调整战术时间,便足以看到胜利的曙光!
只是,这个想法过于一厢情愿。冲破了第三道阻拦的周黑碳,根本沒有与秦、张两人纠缠的**。直接策动坐骑,扑向了正在手忙脚乱调兵遣将的黄胡子。“姓蒋的,拿命來!”一边冲,他一边大声叫嚷,唯恐黄胡子蒋葫芦听不见!
黄胡子蒋葫芦沒想到周黑炭居然抱着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打算,情急之下,发出來的命令愈发令人无所适从。“老欢子,独眼龙,你们两个到底想帮谁?!”“老四,老柒,老八,你们几个看热闹來了,赶紧全给我压上去!压上去,给我拿人堆死他!”“吹号,吹号,给五当家传令。让他们赶紧给我撤回來,撤回來一起围堵黑胡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混乱的号角声响个不停。所有金鹰帮骨干和前來搭伙捞好处的匪首都被动员了起來,带着各自的队伍去围堵周黑炭。但周黑炭身边的空档就那么大,根本摆不开更多的战马。被调上去的匪徒越多,组织越混乱,非但无法挡住周黑炭的去路,反而彼此之间互相牵制,令战马根本加不起速度。
骑兵对战,速度往往决定生死。周黑蓝将钢刀平推,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切断挡路者的半边身体。然后迅速反转刀锋上撩,将另外一名挡路者的胳膊连同兵器一并撩上了半空。断了胳膊的挡路者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伸出另外一只手臂试图拉住周黑炭的马缰绳。但是他只摸到了马尾巴末端的鬃毛,然后被周黑碳身后的弟兄直接撞飞了出去,落到了两丈之外,被蜂拥而來的“自己人”踩成了肉泥。
“杀蒋葫芦,杀蒋葫芦!”跟在周黑炭身后的黑狼帮马贼大声呼喝,钢刀翻飞,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他们大多数都出身于马贼世家,从祖父甚至曾祖父那辈子,就在刀尖上讨生活。因此无论骑术、武艺和心理素质,都远远超出了其他同行。而反观周围的金鹰帮匪徒,则有些“良莠不齐”,一部分來自东北军溃兵,一部分來自被火并的盘口,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蒋葫芦强拉进队伍的牧民,平时跟着大队还能虚张一下声势,面对面遇到黑狼帮的这群煞星,简直如同绵羊遇到了野狼,紧张得连刀都拿不稳,怎可能有勇气冲上去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杀周黑子,杀周黑子!”老欢子、独眼龙等匪首隔着人群,大声给友军助威。跟周黑炭拼命,傻子才会冲在第一线!老子身边统共才百十名弟兄,要是拼光了,以后还拿什么在草原上立足?!况且好处的大头都是你蒋葫芦拿,我们顶多分一点汤水喝,里头还连个“油星”都见不到,凭什么替你去拔那个撅子?(注1)
“杀周黑子,杀周黑子!” 不是所有人都出工不出力,金狼帮的土匪头目们都是跟蒋葫芦一道从东北逃过來的老兵痞,对他倒也忠心耿耿。但他们要么难以凑到周黑炭马前,要么马上功夫不佳,即便冲上去也挡不住周黑炭脚步,白白成为对方刀下的孤魂野鬼。
“都让开,都让开!”策马兜回來的秦连云和张彪子等人大声嚷嚷着,再度加入战团。在一片混乱当中,他们反而成了最有希望威胁到周黑炭安全的队伍。完全是从周黑炭的背后追來,前方基本沒什么阻挡,两翼也接受不到太大的压力。
眼看着马头已经接近周黑炭的后背,忽然间,头顶上金风乍起。秦连云愕然抬头,只见一匹金黄色的战马凌空飞至,马背上,入云龙钢刀迅速劈落…….
“啊!”秦连云惨叫着飞上了半空,将战场上的所有风物看了个清清楚楚。金鹰帮在人数上依旧占据绝对的优势,周黑炭前方堵满了人,老搭档张彪子俯身与马背上,仓皇逃命,入云龙策马紧追不舍,在二人身后,是一具无头的尸体,正缓缓地从马鞍上滚落……
那个沒脑袋的家伙看起來很熟悉!秦连云愣了愣,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飘呀飘,飘呀飘,飘过了草原,飘过了高山,飘到了一座熟悉的军营当中。几百名鬼子兵堵住了军营门口,而他和张彪子等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沒有,拎着装满子弹的步枪,翻墙逃走。
注1:撅子,是指拴牲口的木桩。拔撅子,草原上的土话,“聪明人偷驴,傻瓜拔撅子”意思是火中取粟。
注2:入云龙骑的是黄骠马,上一章写成了大黑马,特此更正。
注3:病好,今天爆更。写多少更多少,决不食言!
第四章 群英 (九 中)
“救命----!”看到同伴儿的脑袋在自己眼前飞上了天空,张彪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再顾不上追堵周黑炭,拨歪马头,亡命奔逃。
赵天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刀锋瞄着脖颈画影儿。几名金鹰帮的土匪不忍看着自家六帮主在眼前被入云龙砍死,壮起胆子从侧面夹了过來,试图凭借人数优势替张彪子争取逃命时间。赵天龙看都不看左右各甩了几下胳膊,将他们连人带刀砍得倒飞了出去,肠子肚子落了满地。
趁着这一眨眼的耽搁,张彪子的枣红马又跑出了二十余米,与黄骠马的距离也重新拉开到了半个身子。入云龙皱了下眉毛,用力踩了一下马镫。比主人还骄傲的黄骠马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咆哮一声,后腿奋力一蹬。飞一般掠出丈余距离,一口咬在了枣红马的屁股上!
“咴咴咴----”枣红马被咬得悲鸣不止,后腿瞬间踢起老高。马背上的张彪子猝不及防,整个向前滚了两圈,像只皮球般摔落于地。“饶命----”他惨叫着爬起來,继续撒腿猛跑。赵天龙从侧后方追过去,手中钢刀借助马速向下一抹,将张彪子的左臂左胸和左半边身体都卸了下來,腾空飞出老远。
“六爷!”附近的金狼帮土匪悲呼,发了疯一般围上前,试图给张彪子报仇。赵天龙毫不犹豫的举刀迎战,左劈右砍,刀下无一合之将。老九带着突击队仅剩的四个好手紧随赵天龙身后,用马刀乃至身体替他挡住从背后來的攻击。五个人组成的小三角阵宛若一把锋利的刺刀,从右穿到左,又从左挑到右,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杀了他,杀了他!”又一伙金鹰帮匪徒结伴冲了过來,试图以众凌寡。赵天龙策马迎战,一刀劈飞冲得最快的那名匪徒,整个人扎进敌军当中数丈。除了背后之外,此刻他的身边全都是刀光,刀刀不离致命要害。赵天龙猛然向左探了一下腰,挥刀将來自左侧的威胁统统扫断,同时让开了來自身体右侧的攻击。然后迅速拧身右探,刀光如白练一般倒折回來,将右侧的兵器统统磕飞到了半空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