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头肉如同一块被遗弃的破布倒在地上,遍身躺在血泊之中。一丝生气也没有。
脱臼的下颌骨致使被鲜血淋漓的口腔异常恐怖地张开着。头上破开的血洞仍在汩汩涌出沸腾的热血。以及血迹斑斑撕裂的下体……
“岫岫…岫岫…”一辈子只在给岫岫求婚那天流过泪的梁嘉镕,彻底崩溃了。
他的小姑娘…他的心尖肉…他疼爱的小妻子,毫无生命体征地倒在血泊里。
“岫岫…小媳妇儿…老公来接你了…我来接你了……”
他一瘸一瘸艰难地走到小徒弟身边。云出岫的血打湿了他的鞋,浸湿了裤脚。她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黑暗的房间。就连血腥味里都是她的香甜气味。
他轻轻给她披上外套,滚烫的男儿泪砸到她的扭曲恐怖的血脸上。“岫岫…你看看我…我是你的老狐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梁嘉镕崩溃了,他的指尖之下,云出岫的动脉没有一点舒张力度。
“我会亲手杀了他给你报仇!岫岫!岫岫!岫岫……”梁嘉镕情不自禁攥紧了她垂落的小手,抱着她在血泊中痛彻心扉地吼叫。
她的身体尚有一丝余温,梁嘉镕疯了一样抱着她的脖颈温柔亲吻。“岫岫…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老狐狸需要你……老狐狸爱你……老狐狸不准你走!”
“云出岫!云出岫!你这个小狐狸!你睁开眼睛看我!看着我!云出岫!”他抱着她颤抖哭泣,往日只要他一凶,她再淘气也会乖乖听话,用那双小鹿一样澄澈可怜的眼神撒娇地望向他。今天,她纹丝不动,再也睁不开那双充满爱意的望夫眼……
“你答应我要嫁给我要陪我白头到老,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梁嘉镕的泪水与她脸上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多么可笑的融合。
梁嘉镕忽然想起他们的第一次是在棺材里,那一刻他和岫岫的身体交合无间,那一瞬间的灵魂交融抵死相缠,让他每每午夜梦回之时都辗转回味。
或许在一开始这个头就没有开好。他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当初为什么非要在棺材里交合呢。到头来…还真是…生死缠绵…阴阳永隔……
“是我的错。岫岫。是我的错。”
邓记将灯光移到她满是鲜血的头部。她的面容异常痛苦扭曲,大张着被打歪的下颚,前额上破开了碗大个流血的口子。他难受地看着地上失去生命的年轻姑娘。叁个小时之前,她还是那样鲜活,小脸还是那样清纯可爱,看着就跟他小女儿一样。
“岫岫,老公陪你好不好。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们那日在棺材里约定好一辈子恩爱无间,生死相随。你还记不记得?”云出岫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沉睡,极度恐怖扭曲的面容一点也不像平常爱美爱干净的她。
梁嘉镕抱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岫岫,一瘸一瘸迎着门外的光走出了满室煞血荆棘。
我们都在耗费那么多时光在奋力奔向你的路上。也许是迎着太阳热切拥抱你,也许是和着月光温柔亲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