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2 / 2)

她们是护士,不是法医,难免有些不适应。

我和杂毛小道拎着剑走回大厅,里面乱糟糟的,地上还躺着四五个死者,暂时是管不了,我四处找寻白露潭,瞧见有人推着担架车出去,便拨开旁人,察看这担架上面的伤者模样,然而我找了一圈,并没有瞧见那个女人。

我左右瞧看,抓住正在勘测现场的一个中山装,问他有没有瞧见一个身穿白衣、脸上被毁了容的女人,他摇了摇头,说他进来后就没有瞧见被毁了容的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一阵沉重,媚魔与我其实并无多大冲突,她跑了自有大师兄烦恼,但是白露潭这贱人,且不说她之前对我的栽赃陷害,便是刚才对朵朵骂出口的那几句话,我便要让她这辈子都得处于无尽的悔恨之中,不能自拔。

然而怎么我们出去抓几个人的功夫,她就不见了么?

虎皮猫大人刚才说媚魔从地道里面溜走,难道白露潭搭了顺风车,跟着逃脱生天了?我这边皱着眉头,旁边的朵朵却拉着我的裤脚,说陆左哥哥,你是在找那个嘴巴好臭的阿姨么?

听到朵朵这般说,我心中一动,蹲下身来问她是否知道,这小丫头点了点头,说跟我来吧。

我让杂毛小道留在场中跟黑框眼镜交涉,跟着朵朵朝着侧门一直走,走到了之前更衣室的地方,左边是男,右边是女,朵朵直接推着右边的门走了进去。与男式这边一样,女更衣间依然是一面镜墙长廊,朵朵带着我走到一个隔间前面,指着镜面说道:“陆左哥哥,她身上有我留下的气息,就在里面了。”

我伸手推了一把,里面反锁了,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微微一蓄力,我大脚朝着那镜门边踹去,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整扇门都给我直接踹飞而起。

隔间被推开,我瞧见有一个上身赤裸的女人仰躺在地上,胸口的伤口已经被草草捆扎着,她微微地哭泣着,乌黑的头发散落一地,瞧着这一张血肉模糊、如同鬼怪的脸容,可不就是之前被我一剑捅晕的白露潭么?

此刻的白露潭像一条大白蛆,目光呆滞,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进来,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口中喃喃,似乎在说些什么。我从旁边扯了一张浴巾,披在白露潭的身上,侧耳倾听,原来她在反复地念叨着:“连神都抛弃了我么?连神都抛弃了我……”

这场面有些儿童不宜,我让朵朵去找人过来,朵朵乖乖地点头,正准备离去,躺在地上的白露潭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眼睛里面透露出了惊恐的神光,悲伤地问道:“陆左,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活着,可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下场?”

原来还有意识啊,我以为是受不了打击,真疯了呢。

面对着白露潭的问题,我盯着她一双晦暗的眼睛,轻声叹息道:“你就没有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走错路了么?”

“走错路,有么?我只不过是遵循着趋利避害的原则而已,黄鹏飞的舅舅是名门大派的话事人,当初他们说让你来担这个黑锅,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我就会很惨的,会被贬到穷乡僻壤里面去,甚至还有生命之危——我穷怕了,不想过那样的生活,这难道有错么?后来因为陈老魔介入,他们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反而要让我永远闭嘴,这时是刘姐救了我,知恩图报,难道这也有错么?我在全能灵修会里,陪所有有需要的男人睡觉,可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善良得跟圣女一样,难道这也有错?”

白露潭一连串的自白说完,精神也有些崩溃了,神经质地质问我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山神的意志和力量了?难道它也嫌弃我被毁容了么?”

白露潭挥舞着双手,将她曲致玲珑的上半身给暴露出来,虽然小腹处有渗血的伤口,但是胸口处的一对大白兔倒也是十分夺人眼球,我将毛巾再次给她盖上,想了想,然后告诉她道:“可能……山神爷也觉得你身子太脏了吧!”

白露潭听到我这毫不留情面的话语,浑身一震,如遭雷轰,一双晶莹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积累在了她脸上的伤口处。泪水有盐份,积累在伤口上十分疼痛,她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显然是十分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从悲伤中惊醒过来,伸出手,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哀求道:“陆左,我们是同学,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我不会计较被朵朵毁容的事情,你就放过我好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还有足够多的钱了,只要能够离开这里,我就去韩国整容,到时候我隐姓埋名,什么宗教局,什么灵修会,什么邪灵教,这些统统都不管了,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吧?”

白露潭哀声恳求着,让我有一种看《还珠格格》中最悲情的紫薇格格,那种苦情范儿的即视感。

这女人真的有金马影后的超人演技,无论是迷茫、疯狂、绝望还是可怜悲伤,都能演绎得入骨三分,让人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几许怜意来。

面对着白露潭的苦苦哀求,我也是一副极为动容的样子,点头说道:“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好的想法啊,不管怎么讲,你如果能够有这样的结局,我也好是蛮祝福你的。不过……小白,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当初到底是谁让你作的伪证,告诉我好么——告诉我,我便放你走!”

“是谁很重要么?”白露潭到底还是没有疯狂,她死死守着这份底限,然而我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你只要说出来,我便放你离去。

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小心地征询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我狞然一笑,淡定地说道:“你应该能够明白的,这个世界上能够骗得过我的人并不多,恰好你也不是其中的那一个……”白露潭张了张嘴,然而那名字都到了嘴边,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她低垂着头,说道:“不行,他(她)太神通广大了,倘若要是知道我背叛了他,我会死得很惨的……”

白露潭拼死也不肯说,我也没有再威胁她,这时朵朵已经喊了人过来,那些人将她的双手给铐起来,然后七手八脚地将她给抬上了担架,我抓住着旁边的那个中山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肃声说道:“她是极为重要的证人,千万不能让她有事,也不能让她逃脱,一旦出了任何变故,我唯你是问,懂不懂?”

那人其实也没有明白我的身份,但是瞧见我与黑框眼镜极为熟络,也不敢得罪,恭恭敬敬地点头,说领导,放心,我们一定抽调精锐,贴身保护,不会出现任何变故的,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然后凝望着白露潭,轻声说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事实证明都是错的,希望这次,你也不要后悔……”我说完,便没有再理会这个眼界太窄的女人——其实答案并不重要,只是看到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就此沉沦,我心中难免有一些悲伤。

有的事情,永远也不能回头了。

我和杂毛小道没有再参与抓捕工作,而是在大厅里搜寻了一会儿后,将我们的东西给收拾好,然后找了间浴室,将身上的血污和伤口清理干净,一通热水澡过后,感觉通体疲倦难当,相互扶持着走回停车场,瞧见黑色奔驰除了后车厢被人给撬了起来,倒也没有其他损伤。

刚刚坐回车里,我的手机便叮铃铃响起来,打开一看,哇嚓咧,居然有二十来个未接电话,而此刻打过来的,更直接就是大师兄私人的电话号码。

第二十六章 暗战处处阻挠生

电话一接通,大师兄立刻在那头把我和杂毛小道给狂批了一顿。

他批评我们,说我们总是喜欢讲个人主义、英雄主义和冒险主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和危机意识都没有,要不是有人即时把消息汇报到了他这儿来,不但会让那些人跑得远远,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连我们自身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师兄在电话那头对杂毛小道咆哮,语气激烈,不过越是如此,越能够代表了他对我们的关心,我们也不恼,只是嘿嘿地笑,骂完这些,大师兄自己也乐了,说你们两个家伙倒也真能惹事,才离开没几天的功夫,又弄出这么多事端来,我刚才接到了王琪宇的汇报,这次居然把媚魔给招惹出来了,什么个情况啊?

杂毛小道对这个大师兄倒也还是有些童年的阴影,十分敬畏,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媚魔啊,给小毒物把半边臂膀都给卸下来了……”

他挑了些黑框眼镜不知道的东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大致说了一遍。

大师兄听完我们在最后居然被一个小警察给拦住了的事情,不由得叹气道:“我之所以会被派到东南这边来,中央也是有意图的,具体的事情也不跟你们说了,反正很多事情,我也举步维艰,所以有时候才需要你们两个帮我冲锋陷阵。这种情况会慢慢好转的,陆左这次又立了大功,想来许老那边的进度会快上很多,到时候你们两个人行事,就会方便一些……”

我们又谈了一下罗金龙,大师兄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了,说抓到在场证据了没有?

我们告诉他没有,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而那个家伙小心翼翼,根本就没有露面,所以罗金龙在全能灵修会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谁也不知道。大师兄沉吟,说罗金龙这个小子表面上看着轻狂骄躁,不过倒是跟他老子学了不少东西,也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啊。

我们都说是啊,这闹腾一晚上,他都没有一点消息出来,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阴沉的人。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声,过了十几秒钟,大师兄告诉我们,说他找的专机已经就位了,现在立刻乘飞机,带队重返三亚,虽然媚魔和一大部分成员逃离了,但是她们并没有离开南海岛,后续的抓捕工作,其实还是可以做文章的。他让我们两人先找地方休息,注意安全,明天碰面再细聊。

与大师兄通完话之后,我和杂毛小道开车返回了落脚的旅店,有虎皮猫大人和朵朵在旁边放哨,睡得倒也香甜,不再赘叙。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我们接到老赵电话,匆匆洗漱过后,被人接到了大师兄在三亚临时的办公室,也是整治全能灵修会的专案指挥中心。我们到达的时候,瞧见长桌两旁一排排的电脑和忙碌奔走的工作人员,以及大屏幕上跳跃的电子信号,感觉煞有介事的模样。

然而走进大师兄办公室的隔间,却发现他正深深陷入了真皮靠椅里,脸容被窗帘的阴影遮蔽,眼睛眯着,显得十分疲倦。赵兴瑞领着我们进来的,轻轻敲了一下门,说陈局,陆左和萧道长来了。陷入沉睡中的大师兄这才打起精神,直起身来,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叫老赵去泡三杯咖啡过来。

杂毛小道最了解自家师兄,瞧见大师兄一脸疲倦之色,于是问说是不是案情进展得不顺利?

大师兄摇摇头,说没有,昨天夜里又捣毁了全能灵修会的两个临时窝点,虽然没有抓到媚魔,但还是逮捕了十来人。杂毛小道嘿嘿笑,说这是好事啊,怎么瞧你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