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2 / 2)

杂毛小道饮了一口茶,出言说道:“我当日离开茅山之时,这个小子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没想到这次回来,都已经这么大了……”

大师兄笑了,说其实都是这茅山三杰惹的祸——这些年因为政策的缘故,各大道门都低调行事,关闭山门的都有,所以门下子弟在外面走动的也少,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辈人谈及茅山,都说我们三人,不过我早就隐没了江湖的名声进了六扇门,黑手双城的名号更加响亮,而符师弟实至名归,坐镇这震灵殿中,也无人胆敢挑衅,唯独你这个家伙,被逐出门墙之后默默无闻,突然回归宗门,瞧你不顺眼的人多得是,想踩着你的名头,顺便践踏茅山三杰的年轻人,也多。

“名声二字,古往今来,害了多少人……”杂毛小道叹了口气,也不多言。

说完这些,大师兄跟我们谈及了他和符钧今天去与各长老接触的事情,不过反响并不是很好,杨知修这个人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却也极有手段,擅长拉拢和分化,愿意表态的人并不多,有的长老,比如刑堂长老和传功长老等人,甚至根本不与大师兄见面,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其他的原因,现在唯一让大师兄信得过的,便是执礼长老雒洋,与他们交流了一番后日祭典的行程安排,尽量配合他的计划。

听大师兄这般讲来,我知道茅山此行,看似简单,实则危机重重,我们终究是势寡,比不上杨知修在这里经营的十年光景。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在于茅山宗掌教陶晋鸿是否能够如期醒转过来,倘若他老人家那里没有问题,那么所有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说完这些,大师兄问起我们跟着包子师姑离开之后的事情,杂毛小道并不隐瞒,将路过竹林、与小姑交谈的事情与他讲明,大师兄点点头,说应颜地位颇高,在宗门内说话也有一定影响力,更重要的是传功长老似乎很器重她,有她这层关系,你们的安全更加得到了保障。

只可惜,她要守卫山门,不能前来支持……

大师兄似乎并不愿意多谈杂毛小道的小姑萧应颜,说完之后便略过,说杨知修之所以会派这几拨人过来试探捣乱,肯定是想要试探出他的手段,意图从小事着手,打破我们的计划,所以这两天让我们注意一些,不要给他们得逞了,至于他,明日还要确认一些东西,便不陪我们了,自己小心一些便是,如果能够与包子啊、萧应颜这些人的关系拉近,特别是让传功长老能够站出来表态,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谈完了这些之后,月上中天,天色已晚,大师兄与我们一起向符钧告辞,然后各自返回了住处。

七月份正是夏季最难耐的时节,离此地不远的金陵便是著名的大火炉之一,不过在这山中却清凉得很,我和杂毛小道并没有睡意,倚在窗边,望着头顶的明月,以及远山处的星盏灯火,谈了很久,重回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故地,杂毛小道有着许许多多的感慨,唠里唠叨,这话儿一说便没有了完,我便陪着这兄弟说话,不知不觉,已是后半夜。

次日早晨,杂毛小道很早就起来了,望着窗边的一朵小花发愣,我问他干嘛?

他犹豫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说他想去后山看一个人。

后山?我想了一下他说的地点,很郁闷,那地方住得有人么,鬼还差不多呢。

第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站在一排排坟冢的前面,看那青草依依、微风轻拂,白色的碎石小道上面还留有零落纸钱的痕迹,大清早,那青草上面还有着晨露,折射着天空初升的朝阳,色彩十分美丽。在这样美好的清晨里,我万万没有想到,杂毛小道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带着我前来,所谓的看望一个故人,竟然真的是如同我吐槽时所说的一样,看一个鬼。

墓碑上面写着“爱孙女陶庭倩之墓”,相片是一个长相秀丽、表情青涩的少女,梳着民国时期的长辫子,有点像《金粉世家》冷清秋初次登场时的那份淡然平和。

我看了好几眼,发现除了头式和气质有些差异之外,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张君澜。

杂毛小道拿着从震灵主殿的香炉中顺来的三根线香,将其插在了这风水最好的坟冢前,看那点点线香化作青烟生出,然后被风吹散,他的眼睛被烟雾给迷住了,有泪水溢出来,蹲着难受,便索性坐在了坟前面的平地上,凝望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默然不语。

我站在杂毛小道的身后,瞧这坟冢修得讲究,面北朝南,前方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转,群峰环绕,而阳光像金子一样洒落在我的脸上,温柔得像情人的手,心中有些宁静,便不想说话。

我和杂毛小道两个人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也不刻意瞒着我,在沉默良久之后,长叹一声,说陆左,她美么?

我点头,说美,而且是最美的年华,有着让人心醉的美丽和青春。

杂毛小道将头埋入双手之中,双肩不住地颤抖,声音也低沉得可怕:“我在梦里,以及清醒的时候,无数次梦见这样的情形,我过来看她,带着香烛和祭品,然后在她的坟头同饮一杯酒,本来浓烈的酒液喝入我的嘴里没有半点味道,是因为那醉人的芬芳已经被她给先品尝,我能够明了她,她也能够理解我,我们虽然阴阳永隔,但是心,却一直在一起……可笑的是,当我真正来到她的坟前时,却发现根本没有话可说,唯一想做的,就是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坐一会儿……”

我轻轻叹息,这兄弟平日里吊儿郎当,简直就没有一个正形,却没有想到他内心深处,还有这么一个放不下的东西,一直存在。为了缓和气氛,我笑着说老萧,这陶陶是你师父的孙女,跟你可岔着辈分呢,亏你小子还将人家给勾引了,说起来,你这家伙真不要脸啊……

听到我的调侃,平日里最爱斗嘴的杂毛小道却失去了反驳的情绪,而是颓丧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我真不要脸啊,往日我倘若与陶陶保持着最正当的关系,她便不会随着我前往黄山,也不会被我给害死了。

“陶陶是被你害死的?”我惊讶了,连忙问道:“不可能吧?陶陶是怎么被你害死的?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