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后悔,他之前只是想刺激一下楚澜,谁叫他给自己喂一颗甜枣,枣还没吞下去就又给了他一棍子,却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会儿,楚澜身上的血脉问题失控了。
银狼低头将小兔子叼起,悄无声息地带着他离开。
他虽然咬了闻溪一嘴毛,分寸却把握得极好,一点也没让小兔子觉得痛,闻溪被放下来的时候,克服了一部分天性中的胆怯,还好奇地抬起头来,赤红剔透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光线晦暗不明,却能瞧见岩石上清幽碧绿的苔藓痕迹,山洞内干净而不潮湿,只有一张稻草铺成的石床,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光线从山洞口蜿蜒进来,变得昏暗许多,却暗得刚刚好,像狂风骤雨后的烟销雨霁,让人感觉要自如许多。
小兔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试探性地往前探了探,立刻被狼的前爪按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楚澜一口叼起来,摇摇晃晃地把他扔到那张石床上。
在狼口之下,小兔子竟然迷之兴奋。
两只兔子耳朵甚至竖了起来,像扭秧歌似的,左右摇摆。
系统:“感觉下一秒要么血溅当场,要么少儿不宜……”
闻溪兴奋道:“好刺激。”
系统默默捂住了双眼,自觉地开启屏蔽。
银狼盯着石床上软绵绵像一团云朵般的小白兔,似乎是沉思了片刻,凑上前在兔子身上拱了拱,他此刻失去意识,一切皆随心意本能,拱了一下,觉得又软又舒服,索性整只狼也爬了上去,狼脸埋在兔兔白乎乎的肚皮上,时不时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一下柔软的白毛。
他像只嗜甜的狼,对绵软香甜的棉花糖成瘾,要蹭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舍不得的、珍惜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舔一口,又似乎是害怕了,迅速缩回去,仿佛多吃一口,整块棉花糖便会融化不见。
他认真地做着一件事情——吸兔子,并且做得严肃认真生动形象。
蹭一蹭,揉一揉,舔一舔。
毛都快被舔反的闻溪挣扎着露出一张兔脸,躺在石床上,三瓣嘴撇了撇,生无可恋。
第二天清晨。
系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出声道:“早上好啊!”
闻溪气若游丝:“早上好……”
系统一愣,看着石头上白毛皱巴巴,一脸虚弱的小兔子,吓了一跳。
闻溪一晚上不得安宁,楚澜却好像得了乐趣,不厌其烦地把他一身柔软顺滑的毛玩成这副模样,最后变回人形一头睡过去,自己还得给他腾位置,蜷缩在他臂弯里小憩了一会儿,天色便破晓了。
系统:“你怎么了?昨晚不好吗?”
闻溪:“折腾了一晚上。”
系统:“……看起来很激烈。”
闻溪冷笑:“呵呵。”
闻溪伸出爪子接住山洞顶上掉下来的露水,擦了擦毛毛皱起来的脸,缩在楚澜手臂和胸膛间空开的一丁点距离里,显得极为可怜。
楚澜醒的时候听见一阵细碎的声音,只觉身下的床无比坚硬,睁开眼睛看到长着苔藓藤蔓的树洞顶时还有些发愣,直到发现默默看着他的小兔子,连忙把闻溪捞起来。
楚澜神采奕奕,闻溪却像被他吸光了精气,恹恹地缩在楚澜手掌上,耳朵也耷拉下来,困得只想睡一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兔兔的三瓣嘴动了动,吐出几个字:“我想回去洗澡。”
楚澜揉着眉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更慌张了,捧着小兔子往外走:“抱歉,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小兔子这才有所触动,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慢悠悠和他解释。
楚澜沿着山洞口的光线往外走,瞧见泥地下隐约可见的狼抓印,还有些心虚。
闻溪说到吸兔兔那一段的时候,有点难以启齿,语气沉重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吃兔肉了?”
昨晚又蹭又舔的,好几次尖尖的獠牙戳到他,让他感觉差一点就要一口咬下来了。
楚澜立刻反驳道:“怎么可能。”
闻溪故意拿话试他:“我想回家了。”
楚澜立刻慌了:“不行。”
小兔子垂着头缩在他掌心里,不说话。
楚澜有些害怕他这样疏离冷淡的态度,可他不善于同人打交道,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七上八下,手指悄悄勾住兔子短短的小尾巴,心想,要是他跑,就紧紧抓住他的尾巴。
楚澜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下一秒就把兔子丢了。
闻溪重复道:“我想回家了。”
楚澜态度强硬:“不行,外面太危险。”
闻溪瞥了他一眼,语气耐人寻味:“你也很危险。”
楚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不知所措了,他那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小心思,被一向乖顺温软的小兔子毫不留情地揭露出来,赤.裸裸地暴露在两人面前,教他无处遁形。
闻溪勾住手指数,这只狼,毫无征兆地变成狼形、不打个招呼就把他叼走、折腾了一整夜又蹭又吸,尖牙好几次都抵着他软软的肚皮了,这还不危险?
楚澜却很失落。
他让闻溪觉得危险……觉得害怕。
因为他的喜欢吗?
楚澜声音里带着几分低落:“是我不该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