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到要去非洲呢?”林振华好奇地问道。
金建波道:“我在监狱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前两年入狱服刑的犯人。他是一个个体户,曾经在非洲做过几年生意,他跟我说起在非洲经商的事情。我从那时候起,就想过要去非洲淘金了。”
“你这位……朋友,他是因为什么入狱的?”
“赌博,斗殴。”金建波无奈地笑道,“他在非洲打拼了好几年,带着几千万回国来。结果村里那些当年的伙伴就拉着他赌博,赌博这种事情,你也知道的,一旦有赌品不好的人闹事,就很容易酿成斗殴的。他下手重了点,把一个人打成重伤了,于是被判了两年。”
“哦。”林振华应了一声,心道这人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人,也就是姓格鲁莽一些而已了,在监狱里能够遇到的人,肯定都是有这样那样毛病的,这种因为失手伤人而入狱的,也许算是监狱里最干净的了。他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问道:“那么,你这位朋友在非洲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是卖香烟的。”金建波回答道。
“香烟?”林振华沉吟道,“这倒的确是一个暴利行业,不过,正因为是暴利,所以我猜想他应当得有一些在非洲的官方背景才行吧?”
金建波道:“恰恰相反,他只是曾经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去过非洲,看到在非洲卖香烟是一个商机,便毅然下海去做的。他刚到非洲时,没有任何背景,完全是从零售做起,逐渐一步步做大的。”
“香烟零售?居然能够挣到这么多钱?”林振华有些吃惊。
“是啊。”金建波道,“他说,他最早是在非洲开了一个小店卖香烟,当地黑人非常穷,一次连一盒烟都买不起。于是他就把香烟拆开,分成一支一支地卖。很多黑人即使手上只有几分钱,也能跑到他的店里来买一支烟过过瘾。就这样,他居然做到了几千家的家产。”
“这种生意,也只有中国人愿意干了。”林振华感叹道。其实,这个人卖香烟的思路,与林振华当年向非洲推荐五小工业产品的思路差不多少,都是从小额微利的产品做起,逐渐扩大市场。
金建波道:“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处得不错。我欣赏他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他对我也有好感。后来,他先出狱了,临离开前给我留了一个地址,说我如果有兴趣和他一起干,就和他联系。”
“你打算去非洲和他一起做生意?”林振华问道。
金建波道:“他跟我说,非洲的市场很大,他一个人做不过来。如果我愿意过去的话,他可能帮我打开一个新的市场,交给我做。挣多挣少,都是我的。我打算过去看看,也许先学着他的样子,从香烟做起,未来如果发现新的商机,再转过去。”
“他这样帮助你,有什么代价吗?我是说,他图个什么呢?”林振华问道。
金建波道:“一个是因为我们投缘吧,同在一个监室里住了两年。另一个就是他希望在非洲的中国人更多一些,这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万一受到当地政斧刁难的时候,大家联合起来也会更有力量。”
“我明白了。”林振华点点头,“不过,建波,我可提醒你一点,非洲是世界上战乱最频繁的地区,你如果去非洲做生意,肯定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的,你准备好没有?”
“我准备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金建波用平静的口吻说道。
林振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想,如果沈佳乐在这里,也许会坚决反对金建波去非洲的。要知道,这可不是汉华到非洲去做工程的那种方式,如果是去做工程,当地的政斧会提供安全保障,此外,工人们集体生活在工地上,寻常的小茅贼是不敢去惹他们的。
但金建波的选择就不同了,他是一个人去开拓市场,而且所到之处,很多是非洲的农村,甚至于热带丛林,各种犯罪、疾病、自然灾害、战乱等,都会对他形成威胁。让金建波这样一个白面书生到非洲去,实在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不过,林振华却找不出理由来阻止金建波,金建波毕竟也是30多岁的人了,而且经历过一番监狱生活之后,他的思想变得比其他许多同龄人更加深刻,林振华自讨自己没有说服金建波放弃的能力。再说了,富贵险中求,金建波是带着一股争强好胜之气去做事的,如果他不选择这种存在风险的方式,他如何能够迅速地打个翻身仗呢。
“建波,这件事,旁人也不便多嘴,我想,你和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再商量商量吧。至于我嘛,我只想问一下,你做生意,需要本钱吗?林振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