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便将他们一行人在西域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事后对关于花千遇的猜测他并没有说,之后他便忐忑的站在一旁。
他当然也说了金光塔的事情以及乌摩勒伽逼迫法显破戒,但是并没有成功,而花千遇也在事后就离开了于阗国,不再回来。
那么就不可能是她了。
道恒听过之后一言不发,半响后,他问道:“你可知让法显破戒的女子是谁?”
常慧诧异的看着他,眼睛里有一丝疑惑不解。
道恒面上涌现一股叹息的无奈之色,他淡声说道:“昨日法显在佛堂跪了一宿,却还是不肯说是谁。”
直到现在,常慧也才明白法显那一句话的真正含义,他是不想让他说,让他破戒的人是花千遇。
师叔啊,你这不是逼着他破妄语戒吗?
常慧在心中纠结许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摇头说不知道。
道恒注视着常慧的神情,未见到有异样变化,他微皱起眉,说道:“常悟也说不知,你也不知,你们整日跟在法显身旁,却连这般大的事都未察觉。”
听到他语气含有的一丝怒意,常慧赶紧认错:“师尊恕罪,是常慧疏忽大意了,未看好师叔。”
常慧埋头低首,心中战战兢兢。
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受到责罚的准备了。
道恒望着常慧,眉间皱的越紧刻上几道深痕,最后叹了一口气,收敛了身上压迫的气势。
“罢了。”
他摇头道:“法显若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怎又可知。”
知他不再追究,常慧悄悄舒了一口气。
“法显天资聪颖,修行顺利,还未遇到过什么沉重的劫难,此次情劫怕是早已注定,他自己必须要渡过,放下心中执念。
想起法显的情况,道恒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佛心受染,心魔缠身,该如何自渡?”
闻言,常慧却是怔住了。
当天下午常慧和常悟接受了戒律院的盘问,他们仔细的全都交代了一遍,两人的言辞一致。
因此这番话是绝对真实的,戒律院的人也并没有起疑。
他们现在的疑问只有一个,最有可能让法显破戒的女子,早已在于阗国时就和法显分道扬镳,那么究竟是谁让法显破戒的?
他们翻看了几遍两人的供词,却仍然是想不通,法显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亲密接触。
最后无果,便让常慧和常悟返回。
常慧回去之后一直在暗自担心,法显不会为皮相所惑,他还是不信他会主动破色戒,肯定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倘若是被迫破戒,戒律院定会酌情宽容处理。
他焦急的等待几日,却仍未有消息传来。
终于在第叁天,戒律院那边有了动静,说法显在戒律院被关叁日,滴水不进,却还是不肯说为何破戒。
他这般执迷不悟,不思悔改的弟子,按照戒律是应逐出寺门的,但是法显的身份不一般,他即是住持的弟子,亦是天台寺内最聪慧的僧人,佛法辩才无一不精。
即便是放眼整个中原地界,也鲜少能有僧人和法显相比。
若是放弃法显,便是天台寺最无法承受的损失。
经过一番权衡,戒律院的处罚下来了,法显破淫戒,杖刑两百,罚入无罪崖,面壁思过。
无罪崖,正是犯戒的弟子受罚的地方,愿入山崖之后,消除罪孽,故名无罪。
戒律院定下处罚之后,却未限定法显禁闭的期限,这其中不免有几分宽容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法显能悔悟,几个月便可以出来,倘若一直执迷,恐怕是要关个叁五载。
是否能从无罪崖里出来全看他自己了。
是执迷,还是幡然醒悟。
法显入无罪崖的当日,天台寺对外宣称,法显要闭关参佛,此言却也非妄语,无罪崖的另一个用途,也是闭关之所。
关于法显破戒的消息,也都全部封锁不许传出外门。
本来江湖上的世家和各个宗门,听闻法显归来的消息,准备前往瑜州祝贺,却又闻他闭关的消息,皆都望而兴叹,打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