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发亮,朝霞晃在窗棂前,一整夜过去了,她还是没有醒。
法显又给她把脉,脉象平稳,比之昨天好上一些,经脉里的阴寒之气也消散了。
他心下稍松,将花千遇的手臂重新放进被褥里,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这时,外面传开一阵敲门声。
常慧的声音喊道:“师叔。”
法显将被角掖好,才关上内室的门,走出去给常慧开门。
门外站着常慧和常悟。
常悟见法显出来,便开口说道:“师叔,舍弗提将军想要具体了解一下昨天金光塔内发生的情况。”
常慧隐目望了法显一眼,他脸上平淡无波,并无任何异色。
法显点点头:“走吧。”
因金光塔遇袭,现已暂停开放,王新寺内也不再留宿闲杂人等。
叁人来到金光塔,塔外几队卫兵在周遭巡视,气氛格外凝重压抑。
有一个叁十多岁的男人,从金光塔内走出,他面容刚毅,身形英武,腰间悬挂佩刀,气质凌厉。
他一眼就看到了法显,他身上那种远离尘世的超脱气度,甚为少见。
他在于阗国时曾听闻过法显的名号,在龟兹国的论法大会上,获得大胜的得道高僧。
据说他智慧非凡,晓通各种宗派的佛法古籍,不怪乎乌摩勒伽会逼迫他破戒,亲手毁掉一代高僧,确实会让行径恶劣的歹徒有征服感。
舍弗提向法显走去,问道:“可是法显法师?”
法显平静的回望他,向他施礼:“正是。”
舍弗提严肃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回礼说道:“多谢法师们搭救我王寺僧人,待我回禀王,必有重谢。”
法显唇边勾出一抹淡笑,不卑不亢的回道:“将军客气了,贵寺有难理应相助,无需任何恩赐。”
舍弗提执意说道:“法师帮助我王寺渡过危难,理应给予重谢。”
“不过是举手之劳,道过谢便足以了。”
见他还在推辞,不想承恩情,搭救王寺若是毫无赏赐,不免有损他大国风范,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的目光看向叁人,又道:“听闻法师等人是来于阗国取经的,虽然金光塔现在不予开放,不过可以准许法师进塔随意抄录佛经。”
这个特许法显却是无法推辞的,他含笑说:“多谢将军美意,贫僧便受了这份恩典。”
舍弗提也朗声一笑:“法师严重了。”
两人又客套寒暄了一番。
舍弗提才向法显询问昨夜发生的情况,他方才的举动也算是恩威并施了。
法显将昨天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舍弗提听了之后,眉头越皱越紧,他说的这些和他昨天所了解的,别无出处。
只是法显始终不曾提过浮屠经,难道法显也不知浮屠经去了何处?
舍弗提沉声说道:“袭击我王寺的歹人身份已经确认了,是余毒国红莲教的杀手。”
“余毒国是西域众多国家中最声名狼藉的一个国都,里面聚集了诸多的罪恶之徒,红莲教更是行径残忍狠辣。”
“经过对剩下活口的审问,他们招供说是来于阗国抓逃走的圣女,才来金光塔内布局,不过,末将却觉得他们另有图谋。”
他的目光直直望着法显,神情凝重的说:“不知法师可曾听闻,金光塔内的浮屠经失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