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面对皇帝的话,陆云岫心下一喜,直接应下道。
其他人也觉得理应如此,一同应下道:“谨遵陛下旨意。”
裴喻与祝沉璧对视一眼,无法,只能道:“是。”
裴喻心中沉沉,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准备,对此次计划抱有多大的信心,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样的转变。
下在陆琚茶盏中的药白瞎了!
他都有些迁怒下药的宫女。
怎么陆琚那么快就清醒?
而坐在高台之上的钟澜清则是微笑,深藏功与名。
行宫中除了听命于皇帝的人之外,就属他的人最多。
想要全面控制或许力有未逮,但针对性做些布置却是不难。
裴喻他们有什么计划他不是很清楚,但对于陆云岫想要什么,他却是一清二楚。
不能让事情在一开始就被摁下去,全无声息,这样才能够引出裴喻这条蛇,让他一脚踏入陷阱,无力挣脱,越陷越深。
也不能让裴喻他们完全掌握大局,直接将事情定下来。
所以,要恰到好处,要让陆琚处于刚刚踏入陷阱的范围,却没有完全踩下去的境地。
让裴喻骑虎难下,无法放弃,却又还能看见一丝希望。让他深陷在陷阱中不停地挣扎,使出所有手段,然后露出破绽。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裴喻想要让祝沉璧成为陆云知的计划能不能得逞,而是陆云岫为裴喻设下陷阱,让他入局,然后暴露出所有的底牌。
引蛇出洞。
就和裴喻曾经对陆云岫用过的手段一样,用贪欲来引出一个人的错处,抓住一个人的把柄,让其发疯。
钟澜清手中端着一盏茶,不枉费他让人控制了下给陆琚的药量,相信阿倦会很开心,事情这么轻易就往她需要的方向发展。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端午之宴虽然不能说是草草了结,但众人的心思早就转到了陆氏与裴氏的约定上。
皇帝开口,让祝沉璧留在宫中,等两月之后陆氏族老入京,事情也进一步地查清楚,再做决定。
若祝沉璧真是陆云知,那陆氏便认回祝沉璧,让她成为陆氏堂堂正正的嫡次女,并以此身份与裴喻成婚,若不是,一切照旧,若其中有算计,是谁算计的谁受罚。
约定已下,事情无转圜余地,所以哪怕还有两月,众人也开始期待起来。
这么热闹的场面可不常见。
在宴会散去之后,众人议论着离去。
离去前,陆琚又细看了祝沉璧一眼。
五官有些眼熟,轮廓亦是相似,眉骨痣不必说,气质也像了几分。
但是,眼廓好似深了几分,唇色更深,眼神倔强,不似阿知柔和通透,体态虽婀娜,但不似阿知天生体弱,带有病气,眉眼间的神采亦是不同……
这一细看,就看出了许多的异状来。
虽然女大十八变,可陆云知失踪时,已有十岁,若不是先入为主蒙蔽细,不曾细看,还能在心底骗自己说长大了七岁,如此变化还算正常,但一旦先入为主的印象被戳穿,那就处处都是破绽。
虽然已经恢复了清醒,但陆琚还是问道:“云岫,你确定吗?”
陆云岫点头:“我确定。”
陆琚长叹一声,一颗心直往下沉。
若真是如此,那阿知,便真没有半点活路了。
若祝沉璧真是有心人为陆氏设的局,为了免除后患,哪怕阿知还活着也活不了……
一行人沉默着回到了陆府。
陆府中,早已得到消息的众人都来到了大堂中,哪怕是沉珂附体的陆氏二夫人亦然。
她被侍女搀扶着,一身病色,脸色苍白枯瘦,好似油尽灯枯,见到陆琚,便如一件被风吹起的衣裳一般,扑过来:“有阿知的消息了是不是?”
陆云知自小体弱,陆二夫人对这个女儿既怜且爱,陆云知失踪,就好像要了她半条命一般,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望着她祈求的眼神,陆琚眼中也满是痛苦,他不知该说什么话,嘴巴张了张,但最后还是摇了头。
“她拿着阿知的身份玉佩,却一点不像你。”
不仅不像你,也不像我,更不像……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