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沙漠依然一片漆黑。
风越刮越大了。
孟小帅有点害怕地问我:“周老大,你真的……会幻术?”
我说:“我只是在讲故事而已。大鹅是故事中的‘我’。”
她不再说什么了。
我接着讲这个故事的结尾——
我在机场,看见猫和兔子推着行李车,兴高采烈地从入口走进来。
当时,我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象了。难道是我运用幻术太多,精神错乱了?
他们就要走过去了,我突然拔脚追了上去。
“猫!”
猫和兔子都停下来,回头看。
我走到他们跟前,惊诧地盯着猫的脸,然后大声问兔子:“他被抢救过来了?”
兔子看了看猫。
猫轻声说:“告诉他真相吧。”
兔子就说:“那天你看到的一切并不真实。”
我彻底傻了。
猫无聊地抬眼四周张望,显然不想再跟我说什么。他甚至还离开行李车,离开我们,到问询处跟工作人员问了问什么。
兔子继续说:“其实,猫早知道你爱狐狸,他也知道你一直怀疑是他害死了狐狸,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不过,他不知道你也会幻术。那天,你带我们去漂流的时候,是我发现你使用了幻术。你可能不知道,幻术有个漏洞——在现实中的特定条件下,视觉和听觉是不同步的,但是在幻术中却做不到。那天,你设置了一个人搬石头的场景,他离我们那么远,可是石头刚刚投进水里,我们就听到了巨响,那正常吗?告诉你,我比猫更精通幻术。当我意识到你在使用幻术的时候,立即想到刚才那个卖爆竹的老头也不是真的,接下来遇见的那一对母子自然也不是真的。我在想,你为什么要使用幻术吓我们?我猜到了,再下来你会让狐狸出现,你的动机是害死猫。于是,我也使用了幻术,让你看到一个假象——猫试图爬出橡皮筏,结果撞在石头上撞死了……”
猫在那边喊道:“老婆,完了吗?办手续了。”
兔子转过头去说:“马上。”
接着,她继续对我说:“凭我对猫的了解,他不至于害死哪个女孩。他对我说过,狐狸是因为爱他无望而自杀的,他为此很愧疚。我相信他的话。你不应该为没结果的爱折磨自己,更不该为没源头的恨折磨自己,好好活着。本来,我没想对你说这些,你以为猫死了,也挺好,至少你踏实了,没想到这么巧,今天遇到了,那我就只好竹筒倒豆子了。我已经为猫办理了移民美国的手续,今天我们就永远离开中国了,祝你好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猫也走过来了,说:“老婆,走了。”
我突然拦住了他。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地说:“大鹅,你还有事吗?”
我想了想,迷茫地说:“这一切不会都是你制造的幻术吧?”
他愣了愣,然后说:“现在你知道了,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最恐怖了。因此,我劝你,放弃这种方术吧,我和兔子都决定洗手了,到了美国之后,只过平常人的小日子。拜拜。”
然后,他和兔子说说笑笑地推着行李车走了,消失在众多乘客中。
我一个人继续傻站着。
天上有很多飞机飞过,也有很多飞鸟飞过,有的飞机像飞鸟,有的飞鸟像飞机……
讲完之后,过了半天郭美才说:“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爱情故事……”
吴珉说:“周老大,你讲这个故事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有人在对我们使用幻术。”
白欣欣说:“周大作家,你又要玩捉内奸的游戏了?这里就我们5个人,谁有那么大能耐!”
我说:“这个人不在我们当中。”
白欣欣说:“就算有这个人,他也不可能制造出一座城市来啊——你靠谱点行吗?”
我说:“幻术不需要去建筑,它只需改变我们的大脑,就像你在梦里可能看到一个更大的童话世界,但那并不是真的。”
郭美说:“我同意周老大。”
白欣欣说:“周大作家刚才还说,幻术是有漏洞的,如果故事里的那个兔子去拿手榴弹,就会发现手榴弹并不存在——我们可是走进了这个城市,吃在这里住在这里,还跟很多人交流过!”
郭美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白欣欣说:“我倒觉得,吴城是存在的,我们是被人搬运出来了……”
孟小帅看了看白欣欣,说:“怎么……搬运?”
白欣欣说:“你没听过五鬼搬运吗?有人趁我们睡着之后,用法术把我们搬运出来了!”
我说:“这么平坦的沙漠,就算在10公里之外,我们都应该能看到吴城的灯。吴城呢?”
白欣欣说:“说不定,我们被搬运到了100公里之外……”
这事儿太玄了,大家的辩论属于空对空。我不想再说什么了。
郭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看了看,接着她大声说:“你们看时间!”
我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上显示是5月7日凌晨!这是我带着季风和令狐山进入吴城的时间!
大家都掏出手机看了看,都呆住了,每个人手机上的时间都是5月7日!
在我眼中,郭美属于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孩,她这次灵光闪现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