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以后西品斋的东西老子不碰了还不行?”
“夏董,看你还是个诚信人,以后你们福瑞祥可别搞这一套。要不搞这套,咱们再买古董充门面,就找你们福瑞祥了。”
有人笑哼着附和,“反正咱们就是冤大头,冤大头把钱砸谁家不是砸?何必花了钱,还让人骂咱?”
“哼!可不是么?这年头,想找个舒坦点的花钱的地方都不行,世道真是变了。”
谢长海还被于德荣揪着,此刻却忘了挣扎,有些懵地转头,看向夏芍。
夏芍目光有点冷,“谢总,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西品斋给我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我希望你们先去警局交代。”
夏芍面色发寒,转头看向大厅里服务的员工,员工会意,扭头就出去报了警。
谢长海却没心思管去警局的事,他震惊的目光就没从夏芍身上移开过。为什么他会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于德荣发疯完全是被她逼到精神崩溃的,如果她真是看面相就能看出来于德荣做局的事,那他的面相是不是也能被看出来?
她如果之前不知道西品斋和于德荣合伙坑她,那今天这一切就是巧合。
可如果,她知道……那这少女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专家鉴定的余兴节目、祝青山的出现、赝品的爆料、对于德荣的逼问,一步一步,全是套儿!
如果是这样,那么刚才她对西品斋表现出来的示好也是做戏!她是示好了,可她接着就把于德荣逼得崩溃了,事是借于德荣的口捅出来的,跟她一点关系没有。西品斋想怪她?没有理由!满场宾客却都站在了华夏集团身后。
想想今天拍卖会从开始到结束,华夏集团一点损失也没有,反倒捞了不少人气!
谢长海眼神惊骇,他简直不敢想这是一出戏。他对自己说,这绝不是一出戏。不然的话,这少女就太可怕了。
若是夏芍此刻知道谢长海的推测,大抵会赞一句,这人还有点脑子。这种时候还能把事情串联起来,堪当京城老字号的总经理。只不过,两人明显不是一路人。
警察很快就来了,见到来人的时候,谢长海当时眼神就变了。
他在京城久了,对三教九流各路人马都是心里有数的。今天来的这位周队长,是秦系的人。
果然!这件事就是个套儿!
不然这也太巧合了!
谢长海被豪不客气地带走的时候,还回头看向夏芍。夏芍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意,然后,她便看见谢长海瞪大了眼。
她不介意承认,或者说,她就没想过隐瞒。西品斋算计她,就要承担被算计的后果。她是要告诉谢长海——传个话给王卓,今天的事是回馈。以后再有算计,尽管招呼。敢来,就要承担后果。
而于德荣被带走的似乎,却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刚刚还一副崩溃的疯狂模样,走的时候已像是脱了力,低垂着脑袋,任警队的人戴上手铐带离着离开了。
一场闹剧终结,员工们过来收拾了撞倒的桌椅,请祝青山和一众专家入了席。
夏芍走上拍卖台,在安静的气氛开了口。
“很抱歉,今天让诸位看了一出闹剧。我在决定收下这枚赝品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出闹剧。尽管抱歉,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因为我想告诉在场的诸位一件事,华夏集团坚决抵制赝品!诚信,不仅是经商的理念,也该是做人的底限。诸位于我来说,都是前辈。诚信之道想必体会得比我深切。我想说,我虽为后辈,愿传承前辈们诚信的意志,华夏集团一日不倒,诚信不倒!”
少女立在高台后,向来含笑的眉眼,此刻肃穆。
台下听着的人,多商场征战半生,品性、意志,年少时期意气风发的美好多磨灭在了半生风雨里。演讲,宣言,听得太多。他们也曾是其中之一,但现在趋于沉淀,再多的言辞也再难激起心中的激情。
但今天不知为何,心底竟起热血。
一日不倒,诚信不倒!
这是怎样的豪言壮语?哪怕是他们年轻时,也少有这样的豪言。
眼前的少女,她聪慧,她有才华,她或许不像祝老那样刚折不弯,但她柔软,懂得处世,内心却永不弯折。
她不仅仅是商界的年轻一代,还是这个时代的未来。
在场忽起轻叹,有人感慨,果真是老了。
“我不敢保证华夏集团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出一件赝品。但我敢保证,一旦发现,双倍赔偿!毁我信念者,必毁人生!”夏芍沉着脸,宣告之声震得满场皆静。
坐在专家席上的一众老专家不由脊背发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种这话是在说给他们听的感觉。毕竟除了一不小心打了眼,业界现在确实有乱象。很多人花钱请专家就能做鉴定证书,他们这些顶级的老专家价钱高,请的人少,也有人还有矜持,不愿做这种事。但正因他们有名气,一旦动了歪心思,市场上会多很多赝品。
夏芍这是在警告他们,谁敢往华夏集团里送赝品,于德荣就是前车之鉴!
“谨以今日之事,给想陷华夏集团于不义的人,鉴!”拍卖会在少女一声沉喝中结束,拍卖大厅里却久久沉寂。
今天的事,也给许多并不了解眼前这名少女的人,一个了解她的机会。
她是国内最年轻的企业家,年纪轻轻,鉴定古董的眼力堪比专家,连祝青山都当众认可。
她是华人界玄学泰斗唐老的嫡传弟子,著名的风水大师,地位超然,人脉骇人。
她是徐家未来孙媳,虽然徐家还没承认,但只要徐家没出来否认,她便等于是。
可想而知,今后京城的专家在她面前端不起姿态,京城的上流社会会因为她风水师的身份对她趋之若鹜,那将是怎样令人惊骇的关系网?如若徐家再承认了她,那还有谁敢动她?
散场的时候,到场的宾客们笑着与夏芍握手,看着她,心中却多掠过这样一个令人畏惧的将来。
拍卖会是结束了,可是这漫长的一天,却还没有终结。
晚上,还有庆功舞会。
舞会八点钟开场,经过一下午的拍卖,又经历了一场闹剧,大多数人都有些乏了。来的时候,众人都是订了酒店的,于是各自先告辞回酒店,略事休息,晚上再来。
人都告辞了之后,拍卖大厅一下子空了下来,座位上,只剩下朋友们。
夏芍从台上下来,这才松了口气,也一下子觉得乏了。今天简直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